“可是,安明並不糊塗,也不像腦子出了問題的樣子,他隻是變壞了而已。一個人變壞,不會是因為腦子出了問題吧,這明顯說不過去。”我說。
“這個我也不能理解,不過嫂子,一個人不管是變好還是變壞,都應該有一個過程,不可能會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裏就會變得麵目全非,這明顯說不過去。性格的改變往往是最困難的,而且是需要很多時間的慢性變化,不可能幾天之內就會變得讓人不認識了。”
錦盛這話有理,我是認同的。
安明的變化還不是普通的變化,感覺他整個人從根本上都變了,變得狠毒而陰鬱。除了外貌還是那樣,其他方麵好像全都發生了改變。
“錦盛,如果以前的安明就是這樣子,我爸的事,我都懷疑真的是他做的了。雖然說你現在證明他的的清白,但他如果真的是這個樣子的,他殺了我爸,就覺得一點也不稀奇了,連我去死都不介意,又怎麼會介意我爸的死活。”
錦盛沒有說話,他顯然不太樂意我這樣說。因為我爸的那個案件,是他花了很多的精力才證明安明是清白的。
“嫂子,以前的事我們就先不說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如何幫大哥。我們總不能讓他一直這樣下去。”
錦盛這樣說的前提,那是安明自己不願意變成這樣,是因為某種原因迷了心性,才會變成這樣。
我不知道錦盛的判斷是否正確,但要讓我去幫安明,我覺得我做不到,因為我離他近的時候,我都感覺是害怕的。
“你希望我怎麼做?”我問錦盛。
錦盛搖頭,“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也沒有具體的方案,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容我想想吧。”
我回到家裏,老媽竟然沒在家,我打了電話,她說:“我去祭拜你繼父了。”
我說:“我現在就去買菜,做好飯等你回來吃。而且你也不用天天去祭拜,你應該想辦法從那些悲傷中抽離出來,如果你一直這樣,那什麼時候才能走出來。”
她說:“我現在就準備回來了,反正就咱娘倆,也吃不了多少,就不用做飯了,隨便在外麵吃點就行。”
我其實也沒什麼心情做飯,我說:“那就等你回來後,我們一起出去吃好了,我帶你吃餐好的。”
本來我在胡芮家喝了不少啤酒,但經過和安明的那麼一鬧,已經醒得差不多了。這時天黑了下來,溫度好像又降了。我給老媽翻出大衣,讓她穿好後,帶著她來到了老兵餐廳。
以前我和安明最愛去的炒菜餐廳,那就是老兵餐廳了。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想想我都有很久沒有來過了。
老兵誇我媽很年輕,老媽憔悴的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意說:“老得不行了,哪裏還敢稱年輕。”
老兵說:“你們先吃,我去給我做幾個特色菜,回頭再陪你們喝酒。”
我對老媽說,“天氣這麼冷,就不要總是去公墓,要是冷得感冒了,那可就不好了。”
老媽吱唔著:“我就是想去碰碰運氣,看還能不能遇上你爸。”
我一聽就急了說:“你怎麼還是這樣說,你自己太過悲傷,產生了幻覺,應該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了,自然就不會產生那些幻覺。”
老媽卻搖頭,“那不是幻覺,我就是看到你爸了。我活這麼大年紀了,難道是不是幻覺我會不知道嗎。我看得那麼清楚,怎麼可能會是幻覺。”
我有些生氣,本來是想找她說說話,開解一下她,也開解一下我自己,可是她盡些沒邊兒的話,讓我感覺很鬱悶。
“總之你以後不要總是往墓地跑,也不要有很多不切實際的想法。不管你承認不承認,你那都是幻覺。以後我要是發現你總往墓地跑,我就要生氣了。”我說。
老媽像個委屈的小孩一樣看著我,“為什麼我說的話你就不信呢?那是我親眼所見,我當然相信,如果是你親眼所見,你也會相信的。我都見到了,我又怎麼可能會是幻覺呢?”
“你見到了,我爸跟你說什麼了?”
“那倒沒有,我還沒走近,他就消失了。所以我才想再遇到他一次,問問他,老紀到底是誰害死的。”老媽說。
我感覺累極了,說來說去,話題還是那麼沉重,本來心情就非常的沉重了。現在和老媽說這些,更是鬱悶。
於是我索性不說話了。老媽見我不說話,又像是犯了錯的小孩,“暖,你別生氣,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我歎了口氣,老媽也是可憐的人。現在在她身邊的就我一個親人了。她是真擔心我不理她,我要是再不理她,就真是沒人理她了。
我今天曾經有了想死之心,現在想來,真是太自私了,老媽把我養這麼大,我要是死了,把她一個人扔在世上孤苦無依,她得有多可憐。
我給她夾了一塊菜,“多吃點,把身體養的好好的,不要整天胡思亂想。等小剛回來了,看到你健健康康的。那就開心了。不然看到你病懨懨的同,那他會怪我沒有照顧好你的。”
“唉,小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家本來好好的,忽然間就出了問題,忽然間就不行了。死的死了,逃的逃了,就剩我一老太婆在這裏了。”
我趕緊又打斷了老媽的話,“別說這些喪氣話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在這裏先吃著,我去看看鄭叔給我做了什麼樣的好菜。”
“看你和他還挺熟的,讓他給打個折唄。”老媽說。
我說放心吧,人家肯定得打折,就你整天想著占小便宜。
餐廳的操作間當然是禁止閑人入內的。但工作人員知道我和老兵是朋友,隻是遞給我一個口罩和一頂帽子,說裏麵油煙大,你戴上吧。
老兵正在搗騰一個什麼新菜,見我進去,說廚房重地你也敢闖,難道你是想來偷師學藝不成?
我說鄭叔,我有話想問你,但看你太忙,隻有到這裏來問了。放心吧,我不會把你們廚房裏的秘密告訴別人的。
鄭叔倒是聰明,說你的問題,應該是關於安明的吧。想問他什麼,盡管問,隻要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我說不知道您最近有沒有見過安明,有沒有和他一起喝過酒?
老兵想了想,說最近還真是沒怎麼見過。這小子好像是好久沒有來這裏了。都不怎麼見人影兒。
我說安明現在變化很大,我還以為你見過他,想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變化很大?你是指哪方麵的變化?”老兵問。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應該說是性格方麵的變化很大吧,也不僅僅是性格方麵,總之感覺整個人都了樣兒似的。都讓人快認不出來了。”
老兵說我最近沒見過他,你得具體說一下,他到底是哪方麵變了,然後我再回憶一下他以前是不是那樣的。
“他最近和一個混娛樂圈的交際花混在一起,被我撞見了,他還打我。這樣的安明,鄭叔認為正常不正常?”我說。
“不會吧?安明這小子問題確實不少,不過在這方麵還是很有品位的。他不至於會和那一類的女人混在一起,他不會那樣做的。”
“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不是我親身經曆,我恐怕也不會相信,但現在的安明,就是變成了這個樣子。做事狠,說話不留餘地,而且心硬。”
鄭叔放下手中的活計,“這小子真的這麼做了?這也太不像話了,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是誰把他給帶壞了?可是按理說他這麼大一個人了,也可能會輕易被帶壞啊。”
“他又不是未成年人,怎麼可能會帶壞。我覺得他就是變了,而且是在很短時間就變杯了。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所以才來請教於您。您是比較了解他的人了,我們都想不通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樣吧,我約他來店裏,和他喝頓酒,問一下他,到底怎麼個情況。”
“他現在變得很怪,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來。”
“我和他的關係你是知道的,隻要我叫他,他通常都會來的,如果連我也叫不來,那他恐怕就真的是變了。”鄭叔說。
正說著,我的電話響了,是錦盛打來的。
我退出廚房接聽錦盛的電話。錦盛說嫂子,大哥到金爵來了,以前他說盡量要少讓人知道他是金爵的老板,可是今晚他卻說,要我交出金爵的管理權,這讓我很為難,我得聽聽你的意見。
我心裏一驚,說錦盛,現在安明很怪,千萬不能把金爵交給他,反正金爵在你的實際控製之中,不管他怎麼說,你都不要把管理權交給他。千萬不能交。
錦盛說我也是這樣想的,但畢竟這店是大哥的,我如果不交給他。恐怕衝突會升級,到時會更麻煩。
“不管有什麼麻煩,你現在都不能交給他,你自己也知道,現在的安明又壞又狠,你如果把金爵交還給他了,誰保證他會做什麼糊塗的事來,所以是千萬不能交給他的。不管他如何鬧,你就是死活不交,你是金爵的法人代表,是實際控製人,就算是安明打官司,那也是打不過你的,你別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