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容易很多,知道車牌號去查一輛車,這並不是很困難的事。就算不是警方查,自己也很容易查到的。”
然後錦盛告訴我,警方是從一家酒店把安明帶走的。當時安明在昏睡,被警方帶走後,安明請求打電話,然後就打給了錦盛。事實上打電話的人也是吳應雪的手下。
我現在根本來不及去想安明為什麼會睡酒店,是他自己一個人,還是和別的什麼人。
現在最重要的是,為什麼安明會涉嫌謀殺,他殺了誰?
錦盛也不了解具體情況,要到警局後才能弄清楚。但他不斷地安慰我,說沒事,再困難的處境都會過去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穩住陣腳。
來到警局我們報了身份後,工作人員把我們帶到吳應雪的辦公室。
吳應雪見到我們,從椅子上站起來,示意我們先坐,還讓工作人員每人給我們倒了一杯水。
“那輛車已經查到了,是‘平安車行’租賃的車輛,這是租車的合同。你們可以看看。”吳應雪遞過來一遝複印件。
租車合同並不複雜,我們也沒必要去看具體條款,最最重要的,當然是看租車人的信息。
當看到租車人簽字的時候,我如墜冰窟,租車方,安明。
我以為自己看錯了,我又重複看了一遍,沒錯,是安明。
租車是需要提供駕駛證信息的,駕駛證也分明就是安明的駕駛證,身份證號碼一點不錯,聯係電話全部吻合,租車的人,就是安明。
“這就是我們為什麼要帶走明的原因。他現在是紀昌一案的嫌疑人。我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所以叫你來,就是想問問,最近你們家裏是不是發生過什麼矛盾?”吳應雪問。
“這絕對不可能,不管有沒有矛盾,大哥都不會殺嫂子的親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你們肯定是搞錯了。”錦盛情緒激動。
“就是因為安明和你的關係很鐵,所以你就認為不可能?我們辦案是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不是你說不可能就不可能的。”吳應雪說。
“你們辦的什麼案,我大哥自己有車,幹嘛要去租車?又為什麼要殺嫂子的老爸?他有作案動機嗎?”錦盛站了起來。
“你要弄明白,這裏是警局,不是金爵,你要是敢在這裏撒野,我馬上把你扣起來。”
“我怕你?”錦盛目露凶光。
吳應雪也站了起來,“我又怕你?我再次提醒你,這裏是警局!容不得你放肆!”
我趕緊勸住錦盛,“先坐下,吳警察依法辦案,我們先聽她說完,先不要著急。”
錦盛雖然激動,但也知道輕重,冷著臉坐了下來。
“你一聲大哥大嫂地叫,現在死的人是大嫂的親人,抓的也是大嫂的親人,現在最痛苦的人應該是她,你不好好配合把事情查清楚,卻在這裏瞎鬧,你以為你很講義氣嗎?你怎麼就知道安明沒有動機?你怎麼就肯定他就是冤枉的?”吳應雪喝道。
錦盛又想反擊,但看到我已經哭了。他強忍住了。
“我知道這件事對你的打擊有多嚴重,但希望你堅強麵對。你現在說說,你和安明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矛盾?我希望你說的都是事實,因為這關係到我們對案件的判斷。現在我是以朋友間的有關係問你,如果有什麼重要的需要記錄的東西,我會正式讓你到筆錄室作筆錄,到時他得回避。”吳應雪說。
我沒有馬上回答,矛盾確實是有的。我把安琪琪給弄丟了,把羅怡給‘氣’住院了。然後安明還摟著漂亮妞去泡吧。以至於我們一周多都沒有見過麵。但這些矛盾,絕對不足以讓安明起了殺心。
他要真是那麼恨我,那完全可以對付我就行了,又何必要殺我爸?
“沒什麼大的矛盾,前一陣安明的養女丟失了,一直沒有找到,他確實心情很不好。一度也和我冷戰,但大的矛盾沒有,我們甚至沒有爭吵過。”我說。
“沒有什麼大的利益衝突,或者是仇恨?”吳應雪問。
“沒有。夫妻間有點小磕碰很正常,但要說大仇恨,從來也沒有過。他對我很好,對我家裏人也很好。”
我說的是實話,雖然說我和他經常有些小誤會什麼的,但他確實一直以來對我都很好。對我媽和繼父也非常的尊重。絕對不可能會有什麼殺機。
“所以你也認為安明不可能會殺你繼父?”
“是的,我認為這件事很奇怪,我感覺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我說。
“什麼樣的陰謀?你們有什麼樣的對手,要弄出這麼一個局,讓你的丈夫殺了你的父親?”吳應雪問。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直以來,我和安明都很不順,總是遭遇這樣那樣的事。我感覺有人在對付我們。但我不知道那是誰。”
“我建議你現在還是要客觀一些的好。雖然主觀上我知道你不想承認這殘酷的事實,但我還是得提醒你,在事情沒有最終定論之前,安明仍然是這個案子最直接的嫌疑人。現在的證據幾乎完全都是指向他的。”
“不就是一張駕駛證的複印件而已,這樣的假證,幾十塊就能辦一張,有什麼稀奇?隻要知道我大哥的身份信息,辦一百張都沒問題。”錦盛又忍不住了。
“可是租車行的人證明就是安明本身去租的車,他們描述的租車人的外貌就是一個高高帥帥的男人。當然,我們還在調查之中。但我還是認為你們不要因為親情而忽略事實,甚至想扭曲事實。”吳應雪說。
我真是越聽越絕望。如果真如吳應雪所說,安明真的就是殺死繼父的凶手。那這個家真的是完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勇氣可以活下去。
就算是我死了,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繼父。因為繼父曾不止一次地說,要我離開安明,要我不要嫁進安家。
我和錦盛都陷入沉默。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事實是怎樣的,也隻有等警方去調查。我和錦盛都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能見見他嗎?”這問。
“他還在接受訊問,現在不行。至少也要等三天以後。這個案子不會那麼快就塵埃落定,先處理死者的後事吧,請節哀,我們一定會還逝者一個公道。”吳應雪說。
出了警局,錦盛和我上了車,都是一直沉默。
我們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事情的走向達到了最殘忍最痛苦的地步。我躺在車椅上,感覺渾身無力,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樣,絕望而茫然。
“嫂子,我還是不相信大哥會做出那種事,肯定是有人陷害他。他被人陷害又不是第一次。我不是包庇大哥,但我和他兄弟多年,我對他很了解,他做不出那樣的事。就算是他對你有恨,也不至於會向老人家下手。”
我沒有說話,我本來也是堅定地認為安明不是那樣的人。可我現在有些動搖了。我不知道到底是怎樣,我也不願意去想到底是怎樣。
“你要對大哥有信心。嫂子,大哥真的不是那樣的人,如果你真的認為是大哥做的,這樣隻會讓你更痛苦。從現在開始,我就要準備為大哥請最好的律師,我不是要和你作對,我隻是要還大哥清白。”錦盛說。
我也總不能一直一言不發,總得有一點的表示,我隻好點了點頭。
“錦盛,你想做什麼你就去做,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不會怪你,我也希望能還原事實真相。我得著手處理我爸的後事了。我爸死得太慘了,我要給他挑一塊好的墓地。雖然他不是我親爸,可他陪伴了我媽這麼多年,最後還為我弟弟的事而死。但我們卻從來沒為他做過什麼,隻是一直記恨他。現在他沒了,唯一能做事的,就隻能是給他挑一塊好一點的墓地了。”
“嫂子,你安心處理家裏的事,照顧好阿姨,挑墓地的事,我會來辦的,絕對會挑最好的。殯儀館那邊的事,也由我來辦。你自己也要保重,一定要撐住啊。”
“挑墓地的事,還是我親自來吧。錦盛,你也要私下作些調查,盡快把真相調查出來。”我輕聲說。
屍檢報告很快出來,那些專業術語我也不太懂,總的來說,就是繼父是被人用鐵器打死的,打了很多下,然後扔下車。
那個裝了三十萬的包不見蹤影,我們沒有說,警方也沒有提及。
警方用了幾張和安明相似的照片讓租車行的工作人員辨認,結果工作人員一眼就認出安明的照片,肯定地說就是他租的車。
這真是讓人絕望的證據。
警方的審訊進度本來不能對外透露,但吳應雪見我可憐,就悄悄透露了個大概,安明一直否認,而且情緒暴躁,他說他事發的時候他還在睡覺,根本沒租過車,更沒有殺過人。
鑒定結果基本完成,法醫建議可以火化。
讓老媽簽字,老媽不肯簽字,說一定要找到真凶才能火化。因為老媽也不肯相信那是安明做的。
那輛車被租用的車在溫城一處極為偏僻的地方找到,被人潑了汽油燒成殘骸。大量的證據在大火中消失。好像一切的證據都真的指向了安明,他根本就沒有再翻身的可能。
如果謀殺罪成立,安明將會被處於極刑。
天真的要塌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