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聽說:生物,總是被各種各樣的東西束縛。例如:自然法則,時間的逝去,身體這個容器,自我的心。這是一切生物共有的鎖鏈,也是人無法抗拒的鎖鏈。但是呢,有一條鎖鏈是人可以運用的,言語,對語言,很可怕呢,一旦出了口就收不回來了,不能當作沒有的事,人們不知道言語會如此束縛自己,渾然不覺地繼續使用著這條鎖鏈,它是會呼吸的啊!有時甚至能左右人的命運,在束縛自己的同時也傷害著別人。
“我回來了。”隨著話語,迎麵走來隨風飄蕩著一頭黑發中間夾雜著一縷一縷亮銀色白發的男子。轉身隨手關上衫木製的雙扇院門,點塵不驚地往裏屋正堂走去。
“歡迎回家。”回答男子的隻是一個聽不出喜怒的聲音,男子略微皺了皺稍顯細弱的眉頭,放下背上一袋足有百斤的大米,從玄關換鞋跨進正堂,一折兩彎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掛金色的銀河,卻又在其中帶絲絲淡雅紫,女子單手托腮,微蹙著比男子更纖弱的眉。“唉,唉!”似憂鬱又似無奈的語氣讓空氣也同樣充溢著女子的氣息。
男子一撩衣擺坐在同樣木質的圓椅上問,“怎麼了,馨?”平淡的語氣如同他那張仿佛天空般寧靜的臉龐毫無波瀾。女子聞言,轉過臉來,想說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的樣子,她那如山澗小溪般溫柔的臉龐上此刻卻有點好笑。“不裝了,不裝了,這樣子更本就不符合我性格了。”突兀的一句話,卻讓男子有點哭笑不得,心下卻已恨不得能夠大笑三聲。
“雲,你這是什麼表情,吃蒼蠅了啊!”女子眨眨黑中鑲點金色的剪水雙瞳。
“可不是嘛,任誰看到你剛才那模樣都會是我這反應的。”男子如同女子一樣都是雙色調的黑中鑲了一灣紫月的眼睛此時卻透著點狡黠。
正當女子再想說什麼時,院門再次無聲無息地打開了,這次卻是一個身高還不到門閂的小男孩,雙手抓著一頭遭亂的黑發,漆黑的瞳孔中正迷糊的視線掃向身旁的景物。雖然已是看過10年之久了,但還是沒辦法不看啊,哎~無奈啊,小小年紀卻是有這般心思,看來定是有故事在身上的了。
小男孩抬頭看了看山那頭的太陽,啊不,現在應該叫夕陽了,嗯,母親昨天才教過我好像。邁著小短腿一腳深一腳淺的踏著白雪走進了屋子。跟男子如出一轍的動作,口中卻在叫著“父親,母親,該擺飯了吧。”
“塵灰,說過多少次了,回家應該先說什麼,你尾椎骨上的兩團肉是不是又有點癢了,啊?”被塵灰喚作母親的女子張口就是令人膛目結舌的話語,對小男孩卻是毫無作用。“母親,您能不能有點新意,這句話從我記事起您就講起了,過去那麼多年還是這句,您不嫌煩我還怕我那未發育完全的小耳朵起繭呢。”女子在塵灰小朋友話音還沒落時就已站在他身前,居高臨下俯視的看著男孩沾滿灰塵的臉龐,開口說:“哼,你娘我果然有先見之明,給你取名叫塵灰,瞧瞧,嘖嘖,這張小臉真是對得起你的名字呢。”還動手捏捏塵灰小盆友的小臉頰,捏完隨手在兒子還算幹淨的裏衣上擦擦。男子、父親也就是塵雲看著這對活寶,一邊品水一邊看戲,好不自得。
塵雲小盆友對母親的行為非但沒有不樂意還幸災樂禍得勸母親多擦擦,擦幹淨些。十足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心下直嘀咕:母親是不是又忘了,冬天衣服不用我自己洗呢。
屋內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塵雲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開口製止了母子倆的對手戲。“馨,吃飯吧,塵雲幫你母親擺飯,我去把門口的米拿到廚房去。”塵雲小盆友在父親的吩咐下隨著母親一起淨手、洗臉、換衣、擺箸、上菜。忙活了盞茶時間,一家人圍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但這過程卻稱得上吃飯像打仗。
飯桌上,筷子永遠是最順手的武器,隻見娘倆為了一個香菇把一雙筷子舞得風生水起,你進我退,你退我擾,戰術運用得讚一聲嫻熟至極,可惜便宜了塵雲,一邊勸一邊下手飛快,20幾碟菜倒是有一半進了他的肚子。
飯畢,一家三口端凳的端凳,掃雪的掃雪,上了房頂要開始睡前運動了。塵灰小盆友剛坐下,被塵雲喊作馨的母親就開始發問了:“你說這灰塵怎麼到處都是呢,掃幹淨了又有新的黏在上麵了,真是煩人的很啊你說是不是啊,兒子。”“是啊,是啊,母親你看天上那顆星星怎麼就那麼窄小,那麼灰暗呢,您說的灰塵是不是把她應有的光輝遮住了啊。”塵灰小盆友很刻意的在“星”和“她”上重點強調了下。心下又直嘀咕:不知道母親明白不明白,我還真怕她給我來個天然模式,那我這句話不是白說了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