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聽著,阿琴卻直嫌他囉嗦,催他趕緊把話說完後,便要開車離開。
但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略帶痞氣的聲音:“呦,布大夫,這麼早出來接待病人啊?”
我頓時見到仍站在車邊的阿布臉色一沉,比剛剛從診所出來時還要難看。
沉默了兩秒後,阿布忽然一轉頭,狠狠地說道:“姓沈的,你怎麼還往這兒跑?昨天不是已經告訴你了,你根本就沒病!要不然你就到大醫院檢查去,我這兒隻是個小診所,治不了大病!”
他忽然間脾氣如此暴躁,我和阿琴都知道有些不對,立即同時看向與他說話的那個人。
那是一名身高約在一米七五的男子,穿著一身混搭風格的衣服,相貌還算英俊,不過神色間頗有種玩世不恭的味道,走路姿勢也懶懶散散的,正在一步三晃地朝著阿布靠近過來。
我一看就知道,這個姓沈的家夥即便不是個混混,也不像什麼正經人,再結合阿布剛剛的話,他很可能是故意跑到診所惹事來的。
下一刻,就見那姓沈的把腦袋一撇,說道:“布大夫,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我這不是花不起去大醫院看病的錢麼。而且昨天是昨天,我今早兒一起來就覺得胸悶,好像是肺子出毛病了,你就再給我檢查檢查嘛。”
他的語氣賤兮兮的,而且說話時中氣十足,根本不像有胸悶的症狀。
另外我發現他說話時,眼睛不斷向診所裏麵瞟,仿佛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感覺。
難道他想找的人其實不是阿布,而是柳巧?
我正想著呢,阿琴已經打開車門下去了,叉著腰往阿布身邊一站,說道:“怎麼回事?故意找茬的?”
她問的是阿布,目光卻死死盯著那姓沈的。
我打賭隻要阿布現在點點頭,阿琴馬上就能衝過去踹姓沈的的褲襠,她在醫院的那股勁兒應該還沒過去,正需要找人再撒一撒氣。
但阿布隻是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別問了,和你們沒關係的事,你快點兒陪小強回去吧,他的病拖得太久也不好。”
他竟是顧及到我的病情,希望我們能置身事外。
我一看這哪行啊,立即把頭探出窗外道:“我不走了,還是在你這兒比較好,出了什麼事兒方便處理。”
說著我作勢也要下車。
我最後的半句話,其實是指我的病情如果出現變化,在這兒檢查和治療都方便,但不知情的人聽見了,很容易誤會成別的,比如說把鬧事的家夥趕出去之類的。
姓沈的這才明白我們是朋友關係,臉色變了一變,猛地倒退兩步,強笑道:“那個……我忽然又覺得胸口不那麼悶了,要不今天先不看病了,不看了。”
他竟是生出了退卻之意,似乎被我和阿琴嚇住了。
畢竟他隻有一個人,而我們卻有三個,雖然其中一個是女的,但偏偏這個女的才是看起來最不好惹的。
其實按理來說,阿布長得人高馬大,比我和阿琴有威懾力多了,隻可惜他這人脾氣太好,除了在廚房做菜的時候可能會嫌別人笨手笨腳,平時甚至很少用太重的語氣跟人說話,要不然怎麼會在醫院吃癟呢。
而這可能也是姓沈的敢於招惹他的原因。
我現在已經有九分肯定,這事多半和柳巧有關,不然姓沈的何必故意裝病,他總不會是看上阿布了吧?
見姓沈的要走,阿琴卻仿佛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忽然向他逼近了幾步,說道:“別急著走啊,有病就得趕緊治。其實我也會治病的,尤其會治需要做手術的那種,我看你身上有些東西挺多餘的,要不我幫你摘了吧。”
她邊說邊低了低頭,我從這個角度上不太能看清她的臉,不過我猜她這會兒一定正盯著姓沈的的褲襠看呢。
果然,姓沈的立即下意識做了個夾腿的動作,好像生怕自己的某些重要零件被摘掉一樣,隨後就一扭頭哆哆嗦嗦地跑掉了,再也不敢多做停留。
阿琴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低聲罵了句“慫包”,然後轉身走了回來,一拍阿布的肩膀道:“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