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張平起來做飯，葉斌也起來幫忙，平時睡懶覺的葉曉，早早的起床梳洗，收拾停當，葉曉敲石青的門，叫他起床，葉斌說：“叫他多睡一會，也沒什麼事。”不料一聲鑰匙響動，石青從外麵進來，身上套這一件厚帆布做的背心，發出石子碰撞的聲音，葉斌問：“什麼時候出去的？我都不知道。”石青一邊脫下背心一邊說：“一早，出去跑跑步。”
吃過了飯，葉斌和張平上班去了，家裏就剩下石青和葉曉，葉曉收拾過碗筷說：“我想找一份兼職做，你幫我想想。”石青說：“當家教吧，現在孩子補課都補瘋了，你去給他們補課，還是挺有把握的，數學英語什麼的，都可以。”葉曉又問：“上哪去找呢？”石青說：“天橋。我知道那每天都有找家教的。”葉曉立刻說：“我也去，你陪我去吧。”“可以。”
兩個人走到天橋上往下一望來來往往的車流，有種眩暈的感覺，天橋上很寬敞，上麵站著不少放假的學生，手裏舉著一個牌子，上寫家教二字，也有的寫明了那幾科的專業家教。行人們來來往往，還真有不少的家長停下來問問題，可是這些家教大多是大專的學生，家長們不太滿意。石青和葉曉也每人抱著一個紙殼牌子，寫著家教。過了一會有一個中年男子踱了過來，目光直射葉曉，慢慢地看著葉曉牌子上的簡介，仔細的端詳葉曉的長相。葉曉很不自在的看了石青一眼，石青很有興趣的觀察著男人的行動。葉曉開口問他：“您是要找家教嗎？”男人愣了一下，說：“是啊，我是想找一個，不過我的條件有點高。”葉曉說：“您如果要給您的孩子找家教的話，我想我還是一個稱職的老師的。”男子說：“你家在哪裏住啊？”葉曉剛要回答本市，聽石青輕咳了一聲，改口道：“我是索大的學生，放假沒事就出來打工，住校的。”男人說：“我家裏孩子需要人照顧，你最好能半當保姆半當家教。工資我可以給雙份。”葉曉說：“我隻當家教不當保姆的。”男子轉身就走了。石青說：“沒想到吧，什麼樣的人都有呢，他怎麼不找我當他的保姆家教，單挑年輕漂亮的，有點意思。”旁邊一個小夥子接話道：“這爺們老來轉悠，我看他不是找家教，是招老婆呢吧。”石青看了葉曉一眼，葉曉有點灰心的把牌子放在了地上。石青又問那個小夥子：“哥們，你們這一天天站著，有多少人能找到活啊？”小夥子晃晃頭：“沒幾個，現在家長都挑剔得很，在專科生裏找本科，遇見本科還要名牌，先試講，小孩說好再談價錢，說你不好隨時走人，學校裏班主任給聯係補課班，放假在家閑著的孩子本來就不多，還有幾個上這來招人的。”“那你上這來站著幹什麼？”“比不來強點唄，要不幹什麼，閑著連個機會都沒有。”
半天下來葉曉應付了三個家長，聽說是學新聞專業的，頓時離去。葉曉灰心了，早上出來時的精神一點也沒剩下。中午和石青坐在一家小吃店裏，吹著電風扇昏昏欲睡。石青一拍她：“不愛幹啦？”葉曉點頭：“不愛幹了，一點意思也沒有，不幹了。”石青說：“你這就不愛幹了，那你要是找工作的時候也這樣，你可咋辦？”“再說吧，家教沒意思，守著小孩騙家長錢，沒意思。”石青哼了一聲：“不幹就不幹吧，也確實不鍛煉人，你要還想打工，回頭再想別的吧。”
從小吃部出來，沿著馬路走，凡是有陰涼被風的地方，必有舉牌打工者，有修鞋的，有刮大白的，有通下水裝修的，人人慵懶的靠來牆角，或是三輪車上，穿著破舊的工作服，茫然的看著行人。還有不少人見石青和葉曉過來就圍上來問招工麼。葉曉從來都沒有注意過這群人，今天自己想要找工作，才認真的觀察他們，原來他們和自己的唯一不同就是自己還有家力支持，而他們將要養活一個幾口之家。本來初時的心情很鬱悶，看到這些比自己更難得，心情一下子輕鬆了許多。這些人可能原來是某個工廠的工人，也可能是其他工作的人，甚至可能是一個小作坊的老板，但是他們有的下崗了，有的破產了，現在他們都是緊張又空虛的湊在一起打撲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