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走了一會,看見前麵有個舞台,幾個歌手穿著幾款新衣服在那裏賣力的演唱,四周有不少人把舞台圍得水泄不通。音樂聲很嘈雜,甚至有點聽不清歌手的演唱,有一個女歌手顯然年齡不大,但她唱得很賣力,載歌載舞,觀眾也都給她熱烈的掌聲。顧南撇撇嘴:“還不如我呢,我唱指定比她強。”顧北立即說:“什麼就你比人家強,沒看人家連蹦帶跳,還不停嘴的唱,你自己聽自己唱和別人聽的不一樣。一個是通過你身體傳聲,一個是通過空氣傳的,不一樣。”“屁。”石青並不給他們圓場,兄妹是鬥慣了的。又出來一群跳街舞的,2000年時街舞還不是被老百姓熟知的,正看的出神,顧北一捅石青:“二寶呢?”石青左右看了一下,說:“上廁所去了吧,什麼時候不見的?”顧北說:“不是和我賭氣唱歌去了吧?”石青說:“不能,人家演出能讓你說唱就唱?”話音沒落,有個主持人出來說:“我們請出一位現場的觀眾來表演,她也是一位音樂學院的學生,她是毛遂自薦要為大家現上新年祝福的。”顧北看著石青:“可能是她。”
果然,顧南就穿著她那件粉色的長羽絨服,深藍色的牛仔褲,白棉鞋,很自然的走到舞台的中央,對著觀眾鞠了一躬。隨著音樂顧南開始了她出人意料的表演,剛開始時她還有些拘束,唱了幾句後就隨著節奏做起了小動作,一直到唱完,已經有人開始隨著她輕聲哼了起來。一曲終了,觀眾給了她熱烈的掌聲。不一會顧南回到他倆的身邊,驕傲地看著他倆不說話。顧北隻好說:“還行,就是有點跑調,高潮的時候。”顧南怒道:“是我故意發揮的,才不是跑調。”石青急忙說:“這歌二寶發明的好啊!”顧南回頭就走,石青和顧北急忙追出來。顧南一直走了很遠忽然站住了,向左一轉,不動了。石青和顧北頓時明白了,原來顧南麵對的正是之前唱歌女孩穿的衣服。顧北小心的翻過上麵的標簽,五百整。顧北麵有難色,說:“就是一件二棉的帶帽子的短上衣,還那麼貴,不值啊。”說罷示意石青,石青剛要張嘴,見顧南一動不動,又把嘴閉上了。售貨的女人過來說:“小妹喜歡就試試吧,今年指定流行這樣子的。”不由分說就取下一件遞到顧南手上,顧南看著顧北不說話。顧北隻好說:“那你就先試試吧。完了再脫下來。”顧南瞪著顧北不動。售貨的女人見顧南發著小脾氣,也有點尷尬看著顧北又看看石青。顧北原地轉了一個小圈,石青伸手說:“試試吧。”顧南作勢把羽絨服脫下來,眼睛看著顧北。顧北隻好說:“試試吧,好看就買了。”顧南迅速換上,在鏡子前轉了幾圈,左看右看。顧北從兜裏掏出兩張一百的鈔票,看了看石青,石青也是兩張。顧北和那女人說:“我就四百。”女人笑了:“小弟你看,大過年的你說笑話呢,這就打了折了,哪有你這麼砍價的,還讓不讓大姐掙點了?”顧北也笑了:“你也看見了,就四百我還借了一半,我又不掙錢,我妹挺長時間沒新衣服了,你看看那棉襖袖都破了,過了回年,你就給個便宜吧。”顧南脫下了新衣服交給了女人要走。不料顧北的臉一下通紅,連脖子都紅了,一把抓住顧南:“咱在講講。”女人立即說:“四百五,最低。”顧北平靜了一下,摸了摸兜,看著顧南。顧南搖搖頭,石青摸來摸去,又找出一張十元,一張五元,兩個鋼蹦兒。女人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就四百吧,看你們憋地難受樣。”說著麻利的裝袋。她這句話一出口,石青噓了一口氣,顧北剛恢複的臉色又紅了起來,連額角都綻起了幾條青筋。顧南嚇壞了,急忙拉著他問怎麼了,顧北喘了一口氣:“熱的。”
石青當然知道顧北為什麼有那樣的表現,但是他不會說破。他也有一樣的心理,他們比一般的孩子更加敏感,微不足道的小玩笑都可能傷及他們脆弱的自尊,同時他知道顧北是很快平複的,因為他們在這一點上都是一樣的,都會嚴厲的控製自己,這就是所謂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