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伯母死了(2 / 2)

大哥娶妻那會,伯母正在外地陪二哥治病,沒有參加大哥的婚禮,其實二哥的病並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地方,伯母明明可以帶著他回來的,可是她沒有,她說等二哥徹徹底底的好了才會回來,要不然她不安心,萬一這病在二哥身體裏還有殘留就了不得了,病,最怕的是複發。為此,大哥也曾埋怨過伯母,說她故意不回來的,她就是看不得自己的大兒子好。對於大哥的無理取鬧,伯母並沒有放身上,依然我行我素的溺愛著二哥。

再後來,二哥也到了結婚的年齡,可就是找不到合適的女孩,伯母心急如焚,四處發動親朋好友來為二哥說媒,終於在伯母的不懈努力下二哥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女朋友。

伯母很是喜歡這個女孩,原因很多,最主要的一個就是,她和伯母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甚至連嘴角的一顆痣都恰到好處的長在同一個位置。算卦的對伯母說,這個女孩是她上輩子的孿生姐妹,隻因緣分未斷,上天憐憫她們,才讓她們今世再見,但身份不能與上世同樣,所以才以兒媳的身份出現。正因了算卦的這句話,伯母便更加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本就疼愛二哥的她,這次便把所有的愛都傾注給二哥一家。

伯母病入膏肓的時候,便是二哥結婚的日子。

身在醫院的伯母不願錯過那美好的一天,無論醫生怎麼勸阻她都不聽,非得掙紮著起來,讓大伯開車拉她回來,現在看那張全家福時,我依然會不自覺的被眼淚模糊雙眼,那硬擠出的笑容掩蓋不住病魔對她的傷害。

那天,二哥是流著幸福的淚水度過的。每一個參加二哥婚禮的人都被那份母親偉大的情感動。當然,隻有一個人對這些嗤之以鼻,那便是大哥。大哥喝了很多酒,是獨自一人喝的,我發現他時,他已經快要醉了,我拍著他的肩膀,勸他不要多喝,盡興就好。

大哥沒有聽從我的建議,依然自顧自的喝著,偶爾會跟我聊上幾句,“國王,你說我媽是不是偏心,是不是!憑什麼老二結婚她帶病都要參加他的婚禮,她不知道自己病的有多嚴重嗎?醫生都說了,現在的她很脆弱,就像秋天裏的一片黃葉,即使是一陣微風吹過,她都可能搖曳不了幾下就會倒下,可她偏偏不聽,執意來參加婚禮,她的理由也太冠冕堂皇了,說什麼,自己的兒子結婚,結婚是一輩子就一次的事,她就算死也不能錯過。哼哼,這算什麼,老二是她兒子,我就不是麼?你看看我結婚時的那張全家像,唯獨少了她跟老二,沒有他倆在,還算什麼全家福!”

我安慰他,“話不能這樣講,哪個母親不願參加自己兒子的婚禮,況且這手背手心都是肉,隻是你結婚那會,生病的是二哥,她擔心自己的孩子是正常的,現在生病的是她,她依然是在擔心自己的孩子,而不是擔心自己,就像你在這裏一直擔心她一樣。”

他又一口悶下一杯酒,冷笑兩聲,眼淚隨即落下,“我恨她,恨她!”

麵對大哥的執著我不知怎樣再勸,隻默默拍拍他的肩膀,或許他喝酒太多,已經不勝酒力,沒喝上幾口便趴在桌上睡去。

我從回憶裏回來,二哥還在抽涕,大概是見我許久沒有說話,他又開口,你知道嗎,我很愛你的伯母,就像她疼愛我一樣,我也想讓她體會到被愛的感覺,可惜,她卻沒有給我機會!

我想開口,卻沒有說出安慰他的話,隻咽了咽唾沫。

“都是他!就是因為他,媽才扔下我們不管獨自離開的!”

二哥莫名其妙的甩出這麼一句,我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茫然的透過前視鏡看他,他的臉有些扭曲,內心的憤懣全都寫在臉上。

我問,“他是誰?”

二哥冷笑兩聲,“還能有誰,就是你們口中的大哥!”

“二哥,不要這麼說,伯母的離開誰都不願,這是她的命。”

“你不用替他說話,要不是他從小到大一直和媽製氣,媽是得不了這麼嚴重的病的。”說到這,二哥的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的響,我似乎看到他緊握的拳頭已經蠢蠢欲動,目標便是大哥。

“二哥,我們都是兄弟,無論怎樣你千萬不能做傻事,相信伯母也不會看到你們兄弟反目成仇的。”

二哥沒有接我的話,又莫名的反問我一句,“你信命嗎?”

啊?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知怎樣回答。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你為什麼信?”

“還記得你在醫院裏看見的那個老太麼?”

我點點頭。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