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的話,似乎不知怎的觸動了徐茂。
徐茂張著嘴,似乎有口又不能言,慢慢的側過頭,看著徐安。
徐安看到他的眼裏似乎流出了淚,還有血。
是啊,自己有何麵目去見她們母女……
徐茂直直的看著徐安。
“桂茹!阿寧!”他清晰的喊出了她們母女的名字,向著蒼天直起腰,發出野獸的嘶吼。
後來,徐茂無論如何都不肯像徐安說起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隻是在已經成為廢墟的醉翁坊,將一壺殘酒緩緩倒在那裏。
軍令如山,縱使徐安有心幫他,可是徐茂三緘其口,徐安隻能將自己的白虎令牌放在他的手中。
“哥,要是這枚令牌你再不收下,我就向當今天子卸甲辭官!”
自小,失去雙親的他們,對徐安來說,長兄如父。更何況,為了自己,大哥徐茂已經付出了他能付出的一切。
衣,他穿光鮮亮麗的袍襖,大哥穿打滿補丁的長衫。
食,他吃噴香撲鼻稻米,大哥吃他每次剩下的殘羹。
住,他睡鬆軟溫暖的棉褥,大哥睡潮濕刺人的草席。
行,他騎高頭大馬,大哥卻給人去當馬夫!
兒時,他不懂這些差別背後所隱藏的那一片苦心。當他一次次的追問大哥徐茂為何處處與他不一時,徐茂總是微笑著告訴他,長衫結實,清粥更香,草席涼快,馬夫——“安弟,你忘了嗎?大哥從小就喜歡馴馬啊……”
甚至就連他長大成人,到了軍營,徐茂也怕他被別人瞧不起,節衣縮食的為他準備好幹淨的衣物,帶上充足的銀兩。
言猶在耳,往事曆曆。
“哥,你就收下吧!”徐安將令牌塞在徐茂的手裏,“見令牌者如見我本人,你還要留著一條命,為嫂子、阿寧報仇!”
“好!”徐茂終於不再推脫,用力的將令牌握在掌中,宛如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師父!”胡十九聽得驚駭不已,原來,師父的妻兒是這般枉死!原來,師父並不是年邁體衰,而是這些年的殘毒未清!
原來,杏花樓那兩個兄弟,真是人麵獸心!虧自己當日還一心想去那裏上工!
她站起身,後退兩步,稽首跪拜,“十九謝師父救命之恩!”
如若當時,不是師父在杏花樓的附近攔下了自己,將自己帶來醉翁樓,那隻怕自己還未報恩,就已經身陷狼窩!
更何況,師父不但救了自己一命,更要將畢生所學傳授自己,又對自己委以重任。
這份恩情,胡十九覺得,自己是怎麼樣都難以報答!她隻能以最隆重的禮遇,還師父的知遇之恩。
“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老人想要站起身,卻力不能及,又撐著桌子無奈坐下,老人麵上的灰色更甚,卻依然坐的端正筆直。
胡十九心頭一酸,“師父,”她不再堅持,慢慢起身,又為老人續上一盞熱茶。
窗外,傳來斷續的鑼聲,已是三更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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