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近深夜,然而作為琅京城幾大酒樓之一的“醉翁樓”,正值車馬盈門,賓客絡繹不絕,席間觥籌交錯,好不熱鬧。孫五忙得滿頭大汗,一回身,似乎瞅見掌櫃的帶著個夥計從醉翁樓的一側進來。
“掌櫃的!”孫五忙交代身旁的趙六替自己照看手邊的客人,可是還沒等他過去,掌櫃的和那名夥計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他伸長了脖子,四下張望。
“孫五,要偷懶也不是現在。”小癩子雖然也忙得腳不沾地,路過孫五的時候,仍是聲音不大不小的丟過來這麼句話。
“你,”孫五剛想反駁,可是看到身旁不遠處的幾名夥計不約而同的抬頭看著自己,那邊,還有客人招手高呼。
“你等著。”他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立馬換上了一副笑容可掬的神態,像一尾活魚彙入茫茫大海,“這位客官,要點什麼?”
小癩子斜睨著孫五,輕蔑的笑了笑,又抬頭看向醉翁樓的二樓,剛才,要是沒看錯,掌櫃的身後,應該是那個剛來不久的沈十九吧?
“十九,這令牌你收好了。”二樓的一間位置偏僻的包間內,醉翁樓的老人關好門窗,將袖中的那枚黑色令牌慎重地交給胡十九。
胡十九接過令牌,不由心中暗暗驚呼,上一世,她記得韓墨辰也有著一塊類似於這樣的令牌。
玄鐵鑄成,正麵上方刻有祥雲圖案,下方則是一個端正剛硬的“令”字。
不同的是,這枚令牌的背麵,是隻銅頭鐵額的白虎,而韓墨辰令牌的背後,卻是浴火重生的朱雀。
老人看胡十九沉吟不語,誤以為是嚇到了她,緩聲說道:“孩子,莫怕。收好,關鍵時候,或許你能用得著它。”
老人的話讓胡十九恍然從回憶中驚醒,她慌忙將令牌雙手呈上。“師父,我不能要。”
“為何?”
“這……”看剛才巡夜侍衛的反應,這枚令牌的來頭自然不容小覷。
而此時它居然出現在這位身份為酒樓掌櫃的老人手中,這枚令牌,在胡十九的心裏,不亞於是一塊火炭,燙的她想說什麼,卻口不能言。
“拿著。”老人此時看出胡十九神態有異,但仍是堅持讓她收下這枚令牌。
老人的聲音有種不容違抗的威嚴。
“師父……”
“既然你叫我一聲師父,怎麼,剛入師門,就不聽師父的話了?”老人聽到胡十九如此稱呼自己,神色稍緩。
此時,門外傳來“咚咚咚”有節奏的敲門聲。
胡十九連忙將令牌收到自己的袖中。老人滿意的笑了。
進來的是一名陌生的夥計,他手中托著一個長方形的銅盤,裏麵放著幾碟家常小菜,帶著詢問的意味看著胡十九。
老人點點頭,於是對方便沉默著將盤子放在桌上。
“多謝!”胡十九連忙幫他從盤裏把菜拿出來,卻好像嚇到他似的,他一縮手,迅速打量著胡十九。
胡十九被他的反應也嚇了一跳,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很快,這名夥計低下頭,又將盤裏的菜品依次工整的擺放在桌上。
隨後,便安靜的退了出去。
“吃飯吧。”老人拿起竹箸,讓胡十九也坐下來。
胡十九滿腹狐疑,可是看老人似乎並不想談論什麼。話到嘴邊便又咽了下去。
精美的菜肴散發出誘人的香氣,胡十九忍不住大快朵頤。
“師父,”待到腹中饑餓感稍減,胡十九試探著說道。
“吃飯。”老人並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胡十九點點頭,故作隨意的說道,“這菜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