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
“嗯?”
“師父,”胡十九看著那間破舊的茅屋,誰能想到,它的裏麵竟然隱藏著一座酒窖!
“醉翁樓的酒,就是從這裏釀出來的嗎?”
“是,也不是。”老人席地而坐,又示意胡十九坐在他的身旁,緩緩道來——
“十九,自古以來,釀酒之人,須知三酒六必。”
“三舅,六嬸?”胡十九傻眼了,她抓了抓襆頭,不知這二位是何神聖。
老人嗬嗬大笑:“三酒,即為事酒,昔酒,清酒。”
胡十九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六必,”老人接著說道,胡十九的專注傾聽,讓他似乎看到數年後的這個孩子終能獨當一麵的情景。
他滿懷憧憬的,向胡十九傳授道:“仲冬之月乃命大酋,秫稻必齊,麴糵必時,湛熾必潔,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齊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監之,毋有差貸。”
胡十九隻覺得腦子裏像塞滿了漿糊,一動,就是一沉。
“這秫稻必用北方朔水一帶的,方才酒香濃鬱……”老人興致勃勃的說著,隻見胡十九已是呆若木雞。
大球?哪個大球?朔水,在哪裏?
胡十九第一次覺得自己才智堪憂。
“不急在一時,你隻需記住便可。日後,我再和你慢慢解釋。”老人看著胡十九皺成一團的眉頭,不由莞爾。
是自己太心急了,這孩子已經累了這麼多天,又在酒窖裏呆了一日,末了,自己還為了考驗她,讓她在迷宮一般的隧道裏帶路。如果此時再這樣侃侃而談,可別一下子就把她嚇跑了才是。
老人笑著搖頭輕歎,看來,自己真不是一個合格的師父。眼看天色將暗,老人掃了掃身上的樹葉,慢慢從地上站起。
胡十九也跟著連忙站起。
“咕嚕——”
似乎有青蛙在叫。
“咕嚕嚕——”這才三月,青蛙就這麼大模大樣的出來找食兒了?
胡十九不由左右看去,卻見老人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
“師父……”
“咕——”青蛙又叫了!可是這次似乎有什麼不同,胡十九摸了摸肚子,似乎為了回應她,癟癟的肚子開始一聲又一聲“咕嚕,咕嚕”的抗議!
“哎呀!”胡十九的臉“騰”的一下就紅透了。
是了,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就沒有吃飯。
今日的奇遇讓她早已忘記了饑餓,師父帶給了她一個全新的,令人目不暇給的世界。
可是,這具身體卻不怎麼爭氣。
老人笑了起來,拍拍胡十九的腦袋:“都怪師父,十九餓了,隨我回醉翁樓。師父給你做幾個好菜!”
胡十九剛想推辭,可是自己又的確沒什麼拿得出手的菜式,她那點本事,平日也隻能忽悠忽悠一點都不挑食的沈淩,還有對付自己餓極了的腸胃。就連家裏的惑與,胡十九好幾次,都看到他在吃著自己做的菜時,一邊梗著脖子一邊偷偷搖頭……
受之有愧,卻之不恭。
胡十九左右為難。
“這可不像小十九啊。”老人笑著說道,推開院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