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自然明白,也明白陳景琛什麼都不明白,想知道。他想了想,決定不說。邪修的事,還不是他能知道的。無知是福,尤其是陳景琛根本不是修士,連師爺都不如。
季仲良搖頭:“這事兒還不是你能知道的。你就留在書屋,好好為學,好好為師。”這還有什麼好說的?陳景琛隻得點頭應是。
見的確沒他什麼事,說不定三人還要商量他不知道的秘密,陳景琛便起身告辭了。
從季府出來,日頭有些偏西了。過了晌午,買賣大多散去,隻留下不多的人守著自家的攤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瞌睡。
陳景琛一路走過去,碰見的人都跟他打招呼。書呆子時來運轉成了書屋先生,這麼勵誌的事,以前從來沒聽說過。這麼勵誌的人,以前從來沒見過。
這種事,根本不是人能做出來的,是神跡。做出神跡的人,根本不是普通人,是神人。神人可不能就這麼讓他跑過去,得上前聊幾句,再不濟也得打個招呼,沾沾神氣。
一路招呼打得手抽筋,問好問得口幹舌燥,陳景琛還不敢翻臉。這時候翻臉,人家就得覺得他翻臉不認人了,都是一個城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以後就別想混了。
路過方屠戶家門口,陳景琛想著割一斤肉給娘補補身子。虛不受補,一斤肉要偏肥的,且成大塊,放鍋裏熬湯,絕對大補。
身邊人還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陳景琛招呼說:“我得方屠戶那買肉去,還請鄉親們讓讓道。”眾人一看,的確也沒有再堵著人家的道理,便三三兩兩的散了。
他長舒口氣,覺得渾身都鬆快了許多。他心裏又覺得奇怪,剛還聽人說死了個孩子呢,其中一個更是直接死在縣衙後麵,看現在情形,大家竟都不知道。這麼大事,竟然沒人知道,唯一解釋便是,官家封鎖了消息。
陳景琛倒是理解,若是讓消息肆無忌憚的傳播,難免引起恐慌,說不定會有人逃難,到時候不說官府會焦頭爛額,也讓凶手有了可乘之機。
但它到底有多好效果,陳景琛覺得,估計很難。
說話間,陳景琛拍門。方屠夫家門得用拍的,聲音要足夠響。他有可能在豬圈,有可能在後院整治豬,隻有拍得相關,後院豬圈那才能聽見。
陳景琛打得手疼,聲音聽起來不像是客人拜訪,倒像是仇人上門似的。
打得手掌快失去直覺的時候,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從門縫中露出個小腦袋來,濃眉大眼,嬰兒肥的臉,讓人有抱住揉捏的衝動。
“你找誰?”孩子聲音脆生脆氣,聽上去嘎嘣脆。
不等他說話,便有人喊:“是誰啊弟弟。”
孩子回頭說:“哥,我不認識。”
說話間,人從院裏走出來了。陳景琛一看,是方平。
原來方平竟然是方屠戶的孩子。平常方屠戶出攤,也沒見孩子在那玩,以前買不起肉,也沒怎麼來過他家,他竟然不知道。
“方平,是我,來找方叔,要割斤肉。”陳景琛打招呼。
方平連忙行禮:“見過先生,先生來的不巧,爹爹早早的出了遠門,這幾天不賣肉了。”
方平一聽,心裏就有些懊惱。這未免也太巧了,以前見他天天出攤,也沒聽說有出遠門的時候,偏偏他時來運轉想吃口肉了,他卻走了。是躲著我不是?
自然他也知這怨氣沒有一點道理,隻是嘮叨幾句便是了。今天吃了肉,便買點豆腐地瓜之類的也是一樣的。
雖然現在散集了,好在還有星星兩兩買菜的,不算新鮮,豆腐地瓜倒是不怕。
囑咐幾句爹不在家要聽娘的話之類,陳景琛便想趁著天還早去看看,若再晚點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剛要轉身離開,突然他腦海中一根弦被莫名波動,便問方平:“知道方叔去哪麼,要走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