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陣法叫咫尺天涯,據說非凡人所能布置。
“你師父是誰?”
陳塵聽到我問這個問題時愣怔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
“我忘記問了。不過師父說,如今的掌門應該叫我師叔。”
我看著陳塵始終平靜的表情,心裏有隱藏不住的驕傲,和不爽。
憑什麼你師父那麼牛逼,到了我這裏別說師父,隻給我請了一位耳朵背的掃地老頭。開始我還以為是世外高人一類的,結果回頭就看到那老頭偷偷地看師姐的胸脯……
“呃,那你師父都教了你什麼?”
“沒教我什麼,隻讓我看書。”
“看書?那有什麼卵用?”
“其實挺好的。”
“可有所得?”
“有所得,而且都是些有趣的東西。”
“那就好。”
陳塵從小就喜歡看書,不像我,我喜歡看除了書之外的事物。我總覺得那些文字記錄下的東西不純粹。
他說有所得,那必然是有了什麼明悟。
我站在那裏忽然想起了伊山學院的院長,聽說我離開後不久他便來了長安,而後就消失掉了。聽說大陸南方有海妖作亂,正道聯盟組織了許多修士前往那裏消滅妖邪。
他曾經跟我說,陳塵靜坐如禪。
我那時候隻覺得扯犢子,聽著像是詛咒我兄弟遁入空門從此與萬丈紅塵如隔天塹。但此時此刻看著他安靜微笑的模樣,心裏忍不住爆粗:
“別說,還真他*娘*的*像!”
“朔哥,爺爺去哪裏了?還有你的修為,怎麼這麼快就到了築基期?”
我也不知道老頭去了哪裏,至於自己的修為,我倒是能跟他說明白。
“記得以前我給你講過的那個夢吧?”
“猴子那個?”
“嗯,前幾天我在野人山,又夢到了那隻猴子……”
“那這次你看清了嗎?”
我站在路邊,陽光透過頭頂的枝椏灑下來,落在我和陳塵身上。樂回在青山的草甸子上奔跑追逐著自己玩,九夜則一直站在那裏看著外間的我們。
我對陳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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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夢裏曾開出了能覆蓋住九連山的火羽花,但那時天幕是墨色的,沒有電閃雷鳴,沒有狂風,天地之間死寂一片。我想大概是要下一場雨,消解一下焚燒之疼。我在夢裏等了很久,仿佛千萬年。然後我看到一個身影。他站在山穀間,站在火焰最茂盛的地方,低著頭,手裏拄著一根棍子,安靜肅穆地站在那裏,像一座塑像。
但我總覺著他在看我。
你認識我嗎?
或者我認識你?
我並非沒想過走過去,近一點看看他,或者應該叫它?
我走過一次,踏前了一步,然後天黑了,火熄滅了。
我從夢裏醒來。
心裏空蕩蕩的。
那天我在山洞前,也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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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離開時,我跟陳塵說自己要苦修一段時間,我感覺那套廣播體操似乎到了突破的瓶頸。
“朔哥,你以前好像沒這麼拚。”
“老二,你哥我最近有種莫名的危機感。”
“朔哥,爺爺走之前沒有什麼話說嗎?”
“有啊,一句話給我,一句話給你。”
“都什麼啊?”
“對我說的是,萬事修行要緊。對你說的是,聽哥哥的話。”
“真的?”
我搖搖頭,老頭走的時候說過,對陳塵說的話要到合適的時機再說。
“比如你們分離的時候”,當時夕陽西下,老頭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