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的學生二蛋子和大西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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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非常的年代，在學校裏，學生打老師的事並不鮮見，老師打學生的事也司空見慣。當時，在傳統老校，老教師居多，一般是學生占上風。像我所在的新建校，老師比學生大不了多少，還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學生想打老師也不一定能占著多大的便宜，所以在我們三中仍是老師居主導地位。
1972年雖然仍處於*期間，但學校的基本秩序已開始恢複，我講的故事便發生在這樣的背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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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有意在早自習鈴聲響過之後才不緊不慢地踱到教室來。
我是給我的學生們留出安靜下來的時間。
到了教室門口，如我所料，教室裏鴉雀無聲。
我不認為班裏有個留級生是壞事，如果再能有個臭名昭著的留級生，那簡直可以稱之為是大好事。八班的情況正是這樣。
教室經過汪國柱與學生幹部精心打掃，自然是窗明幾淨。
學生的精神麵貌也與往日不同。因為那個名聲顯赫的留級生汪國柱都不敢說話，其他人誰敢張揚？而且，八班的學生也會這樣想：自己的表現怎麼也不能比留級生還差吧？
進了教室，我不說活，四下察看：
動作誇張地揚起頭看看窗戶的玻璃、又彎下腰看看地麵、瞇起眼睛像木匠調線一樣看看每一排桌子是否整齊。孩子們的目光跟隨著我的每一個動作。
察看完畢，我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開口說：“很好！”
又將目光投向留級生二蛋子，注視他好一會兒，這才說道：
“坦率地說，汪國柱並不是一個優秀的學生。他曾屢犯錯誤，身上缺點很多，學習成績也不好。關於這一點，大家都知道，他本人也明白。但是，”
說到這兒，我走上講台，鄭重其事：
“但是我依然要表揚他！為什麼要表揚他？大家看看昨天他的表現和今天的教室衛生，便可明白。他初來乍到，昨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畢恭畢敬地、十分真誠地向老師鞠了一大躬。大家回憶一下：從小學入學算起，在咱們八班有哪一位同學曾經像枉國柱這樣給自己的老師鞠過躬，哪怕就是一次！我敢說，沒有！沒有一個人這樣做過。但汪國柱這樣做了，不應該表揚嗎？
“當然，作為老師不會因為有人向他鞠躬了，他就會立刻高大起來。但是一個學生向他的老師這麼一鞠躬，他自身雖然是彎了腰，但他在人們的心目中的形象卻會高大起來。大家想想：是不是這樣呢？以前的汪國柱在你們心中是什麼印象，他昨天給我鞠躬之後，他給你留下的又是什麼感覺，肯定不會是一樣的。他汪國柱並沒因為給老師鞠了躬，於是他就低到哪裏去。我杜老師呢？杜老師依然是昨天的杜老師！也沒高到哪裏去。
“也許有人會說：不就鞠個躬嗎？也值得這麼大作文章？是！鞠躬容易！那麼你也站起來給杜老師鞠個躬。你試試，這有多難。尤其是他汪國柱，他在同學麵前向老師低下這個頭，應該用幾個成語來表達：叫難以置信、難以想象、難能可貴，讓我杜老師所有同學難以忘懷！大家說，是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