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晉陽對朋友、親鄰,算是個古道熱腸的人,隻要誰家有求於他,他總是滿口答應,想盡一切辦法達到人家的滿意,這也是他的虛榮心作祟,就怕把事兒辦不漂亮丟麵子,顯不出自己的能耐,說白了就是好大喜功,要的就是這個勁兒。
別看喻晉陽在外麵嘻嘻哈哈,聲高聲低的不太計較,可是回到家裏,哎呀,這喻家老大的形象卻是一點不敢馬虎,要是哪個孩子對他不敬,說話聲音高了,張口就罵,說得不好就動手,那也是稀鬆平常、小菜一碟。
不過,對孩子的工作或是家庭,他看得很重,可以說拿出老頭兒的一切本事,也要把子女安排、照顧好。
在幾個子女、兒媳、女婿眼裏,老頭兒心善心眼好,能力強,對孩子們那是沒說的,是值得尊重、感恩的,美中稍欠缺的一點點,就是脾氣來得太風暴,要是不揚塵就更好了。
喻傑敏幾個月沒見到父母,這眨眼見到,老爺子比起以前,明顯的消沉很多,說話少了陽剛,多了一些歎息。看人的眼神,失去了明亮,添了一點惆悵,本來就不多的頭發,越發的見少,頂謝的很厲害,中間已成了不毛之地。
年輕時的瀟灑、幹淨利落、見風就是雨的爹,經過幾十年的蹉跎歲月,坐在喻傑敏對麵沙發上的喻晉陽,在這時的兒子眼裏,真的變成了一個帶有歲月滄桑、銳氣已減,可親可敬的老爹。
“你老盯著我看幹什麼玩意兒,怎麼,幾個月不見,連你爹都不認識啦?快說說,你去XJ那地兒到底怎麼樣。”喻晉陽被兒子看的莫名其妙,裝出生氣的樣子嗔著臉說道。
喻傑敏‘哈哈哈’笑說:“嗯,這個精氣神才是我爹。”
“是不是給你口好氣,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我不是你爹,那你說我是誰?自己的孩子都上學了,還是這麼沒大沒小的。”喻晉陽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心卻活絡了起來。
父子倆坐在廳間屋說話,玉淑到夥房給婆婆幫廚去了,兩個孩子上了東平房頂,跑來跑去的追逐,農家小院裏又傳出了孩子的嬉鬧和大人的說笑聲。
喻傑敏不知道喻晉陽到底有什麼心事,看到爹的情緒低落的叫人壓抑,實在憋不住,還是張口問道:“爹,怎麼我這次見你,好像提不起精神來,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有心思?”
顏軒正好從夥房出來到廳屋拿東西,順口說道:“你還不知道你爹的脾氣,他哪是個坐在家裏呆得住的人,這不前幾年跟著村裏安裝隊,到營台、晉海跑用戶拉工程,跑跑顛顛的習慣了,最近村裏沒活幹,你爹就窩在家裏,哪也沒處去,憋得你爹精神頭都掉了。我老是勸他,自己有退休工資,家事家用夠了就行啦,再說子女在外麵混的還都不錯,就不要出去遭那罪了。可你爹說我頭發長見識短,還說要是人到了六十幾歲,不湊著身膀骨還硬棒,出去活動活動筋骨,隻是深思著自己老了,成天蹲在家裏,什麼也不想幹,那不就是混吃等死嗎?”
顏軒說到這裏,搓了一下手:“嗨,再就是你兄弟來了幾封信,哭著喊著想調回老家,你爹也發愁,說你剛到晉海沒有幾年,也沒有太硬的關係,就是找你你也為難,你爹呀,為了你兄弟的事沒少操心,你看你要是......。”
“你哪這麼多淡話,趕緊做飯去吧,你說這些有用嗎?你有本事你辦去,你以為現在調個人就那麼容易呀?快忙你的去。”喻晉陽不等老伴兒把話再說下去,就打斷連說了幾個你、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