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著,你挨揍換來的錢呢?”
“龍宵那混蛋說先給我存著,給了我三根人參,說先用著,以後結賬。”
“你有沒有覺得自己被騙了?”
“嗬嗬,哥。”蔡磊緩緩認真道:“我們被騙的還少嗎?我們受盡欺淩,身外之物我已經不想了,隻要你能恢複,為了三根人參挨頓揍,我也值了。”
他緩緩回頭,蔡燁已經感覺到弟弟胸中的一團怒火燒著,他有不一般的忍耐力,並不像平常所看到的幼稚,蔡燁已經能明顯感覺到,弟弟的靈魂正在走向一種黑暗的狀態裏。
一個人壓抑久了,難免心死。
他微微歎了口氣,瞥了一眼牆上的題詞,慢慢爬上了床,像修士一樣盤坐起來,觸摸那未盡的思考,他已經慢慢看懂了天問,現在隻需要一道靈光。
他隱約感覺到,一種巨大的力量呼之欲出,那把雪藏了幾千年的聖人之劍正在匣中長吟。
幽人枕寶劍,殷殷夜有聲。人言劍化龍,直恐興風霆。不然憤狂虜,慨然思遐征。取酒起酹劍,至寶當潛形。豈無知君者,時來自施行。
一匣有餘地,胡為鳴不平?
有氣澎湃。誌氣。
我什麼都沒有?
從學校學的知識全還給老師,被同村的大學生嘲笑,打工的日子別人還沒看不起,自己就先看不起自己了,讓父母失望,的確一無所有,我有什麼?
沒喲有就沒有了。
有了又如何?
有些事情身在其中根本看不清楚,現在就要努力讓自己看清楚。
皇宮聖跡閣之上,忽然狂風大卷,一股瑞氣將天穹耀成了紅色,閣中兩排各有十二支紅色宮燈,燈火忽然熄滅。
紅光在贔屭獸駝的闊碑之上一閃而沒,從第一條裂縫開始蔓延到全身,碑文碎裂,鐫刻著的天問經在這一刻支離破碎,青光緩緩投射而出,光華流動,如烏雲之中的陽光,陡然“砰”地一聲破開了。
光滑遊蛇般四散,整個高閣裏被一種尊貴正派的氣息充斥了,綠光遊走,旋繞不息,錚錚劍吟,摧破肝膽。
碎石“嘩啦一聲”落了一地,贔屭獸的後殼之上正插著一把長約一米的銅劍鏽跡斑駁,略能看到劍身上的斜方格紋路,劍格上有虺紋。
忽然出現的異狀讓守閣將軍異常慌張,趕緊查看了一下劍身,喝來一隊衛兵緊緊包圍了聖跡閣,急忙忙去奏報丹陽帝。
聖人的兵器忽然出現異狀,一定要惹來舉國震動,丹陽帝穩坐與書房,處變不驚,並沒有表現出一點慌張的意思,他捏著掛在胸前的三縷長髯,玉盤一樣的臉上,一雙鳳眼眯了起來。
“若無知己,劍寧願歸寂萬古也不會再出現,那石碑聚集了三教高手都沒有被轟開,反而被石碑上的天問經殺的重傷而回,今日怎麼會?”
“這件事你不要聲張,朕不想有更多的人知道。”他聲音漸漸小了:“特別注意,更不能要星宮的星君知道。”
這把劍被無數人垂涎,一旦有消息泄漏,隻怕要引來更大的災禍。
溫暖的大殿裏,宮燈明亮,丹陽帝眯著的眼忽然睜開,沉聲道:“來人。”
門外一宮奴邁著輕而小的步子很快走到了近前候著,丹陽帝道:“半年前的那兩兄弟現在怎麼樣?”
“奴才這就去派人查探。”
這奴才一定是找不到兄弟倆的,因為這時候,龍宵腆著臉有來到了兩兄弟的小院落,他一進門就被一股氣浪轟出了院子。
風雪如怒,卷地三尺,浪潮一般堆在了牆垣後的牆根,龍宵吃了一嘴的雪,詫異的看向屋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急忙又爬了進來,正看到坐在床上,準備起身的蔡燁:“他哥,你這是?”
“沒什麼,我在療傷,你的人參很管用。”
“哦哦,那什麼,我是說,剛才……”
“剛才?”蔡燁笑道:“剛才發生了什麼我可不知道,對了,你怎麼這幅樣子,被人打了?”
“哦哦,嗬嗬,這。”龍宵總算一派公子俊俏模樣,但從那裏爬回來之後再加上以這一臉的生意人嘴臉,讓人忍不住討厭,但也真不忍心打他一頓。
“沒事沒事,人參還有嗎?”
“沒有了。”
“那兩根根本不夠,想要更多的,就得……”
“就得再去一趟,讓王孫貴族過一過戰勝聖人的癮,那時候錢大大的有,別說人參,什麼東洋參,南洋參,千年飛參,萬年精參王,有了錢,你連大孟澤的參妖都能弄來宰殺了。”
“咳咳,話雖然誇張了點,但很有道理嘛,快叫蔡磊老弟來,我們這就出發。”
“我弟睡了。”蔡燁微微一笑:“不如,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