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 番外一,鳳殤(2 / 2)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我來說,丫頭,不再僅僅局限於隻是一個有趣的丫頭……

“她不是你能愛得起的人。”

坐在酒樓二樓的雅座,蝶舞忽然就來了這麼一句。樓下的街道已經沒有了熟悉的身影,我收回視線苦笑一下,蝶舞是我十歲時父王找來的,她所調的熏香能夠延緩我的病情,見麵的時間多了,漸漸便也成了朋友。

“小舞啊,你就不能給我點希望嗎?在生命終結之前,我也是現有一場難忘的風花雪月。”我半開著玩笑,刻意忽略掉一瞬間湧上心頭的酸楚。

“我說的愛不起,並不是因為你的身體。”蝶舞說話幾近歎息,那時候我卻並不明白當中的意思。

有些事情察覺了,我卻沒有去在意,或者說我已無暇顧及。

距離我二十三歲生辰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我的身體也越來越差,曾私下和蝶舞調笑過。

“咳咳,呐,我就真的……咳……真的不能活過二十三歲?”

“不能。”她看著手中的書,望也沒望我一眼。我心中不禁腹誹,蝶舞,絕對是一個神棍。然而,卻又另一個聲音,重複地告訴我,小舞敢肯定的事情從來沒有出過錯,從來沒有。

然而,從很多年前開始沉澱堆積的恩怨,卻在此刻爆發。

我壓根就沒想過,這事竟然會牽及到丫頭。看著她被綁於城頭受苦,我幾乎呼吸不能,原來心痛,比別人描述的還要難受。

跪在父王麵前,我第一次與自己的父親對視,也是我第一次求他,得到的隻是他一個孤高的背影。我不禁冷冷地勾起唇角,心涼也不過如此。

偷偷地自家裏溜了出來,我不知道到底是阿潛找上了我還是我找到了他。偶然的一個轉角碰麵,對上他的雙眼,分明看見深深的悲憤。

後來。

後來我們成功救出了丫頭,阿潛卻被捉住了,我再一次找上了父王,我要和他談一個交易。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除了意外地知道了丫頭那玩笑般的來曆。

“呐,丫頭,你知道嗎?”憤怒和焦躁讓我衝動地說出口。

“丫頭,我喜歡你啊……”卻害怕答案,轉身離去。

被家仆強壓回家的那天,我咳得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好幾次的昏迷又醒來。在一個比較清醒的時候,我用盡力氣大聲喝退了圍在床前打轉的仆人們,獨自蹣跚地走下床,從櫃子裏取出一個狹長的木盒。

木盒裏靜靜地躺著一幅畫卷,我小心翼翼地將畫卷攤開,畫紙上,穿著一身可笑大紅的棉襖少女,就像一個新年娃娃,偏偏有一雙靈動的眼睛,笑得七分調皮三分憨傻。

忍不住地抿唇輕笑,我提筆沾上剛磨好的墨,在畫的右下角寫下一行字,一筆一劃,極其用心。

如果生命注定終結在此刻,我忽然很想很想自私一回。

丫頭,尚若我真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你也要記著我,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