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 奇跡般地扭轉逆局(3 / 3)

“嗯,浩白,你坐下。”季督察麵色凝重,“墨家演唱會死人的案子你查得如何了?”

他抬起手臂抹掉臉上的血跡,說道:“已經結案了,凶手是化裝師陳佳,她將剩餘的砷藏在頭發裏麵。”高大的身子坐在督察的辦公室,驀然顯得有些擁擠。

“很好,這次有新的案子,是藍墨文唐的文家,由你經手去辦。”對這個屬下他十分滿意、機敏、能幹,隻是有個人英雄主義。

池浩白聽到藍字時明顯地皺了一下眉頭,“是文勤正中毒的案子嗎?”

“是啊,上頭施加壓力,不盡快查出來很難交代。文家在社會上有頭有臉,文勤正為人寬厚,出了這事,大家都很震驚,上頭下了死任務,一定要查出凶手。”季督察歎了口氣,“我一把年紀,明年就該退休了,這個位置也該給你們年輕人。你啊,好好查。”

季督察曾經也是個虎膽英雄,但是終究抵擋不住歲月的摧殘,“人啊,真是不能不服老。”他笑了笑,接著說道:“這次你作為藍小姐的保鏢,深入到文家去,萬事要小心。還要切記,一定要保護好藍小姐的安全。”

“藍小姐?”他一怔。

“藍羽青,藍小姐,她已經同意做你的內應,希望你們互相配合,查出凶手。”

“這案子跟她有什麼關係?”

季督察挑了挑眉毛,“我不知道你反彈會這麼大。你跟藍小姐認識?”

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他咳了咳,“我隻是奇怪。”

“文家最近在財政上遇到困難,周轉不靈,非常希望能夠搭上藍家的親事。文老太爺邀請藍小姐去他的碧波島的別墅度假,順便給他的幾個子孫製造機會。”

他心裏莫名不悅,“事件並非發生在別墅裏,去那裏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也就更沒有必要把藍小姐扯進去吧。”

“我擔心事情沒這麼簡單。”季督察悠悠一歎,為事情的討論畫下句號。

藍家私人遊艇在海上快速地行駛,兩旁激濺起大片白色的浪花,伴隨著海風迎麵撲打著水珠而來,在零下三度的空氣中更顯冰冷。

“小姐,起風了,您要不要回房間去?”管家微弓著腰,恭恭謹謹地問。

靠在欄杆上的羽青慢慢地搖搖頭,“再一會兒。”然後望了望身旁沉默良久的堅毅男子,“池警官,你不高興?”

他瞟了一眼,她清澈的眼眸裏有著脆弱的困惑,心被輕輕擰起,“沒有。”甲板上風大得幾乎可以把瘦弱的她刮走,見她雙手環胸微微瑟縮,他開口道:“你回房間吧。”

“你還要待在這裏很久嗎?”她稚氣的聲音撩動他沉寂的心房,鼓噪地跳動著不屬於自己的頻率。

見他默默不回答,她垂目思索片刻,接過管家遞來的大衣披上,“我已經不冷了。”打定主意地賴在他的身邊。

他別開眼,不想理她。如果可以,他真想敲碎她的腦子,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這般莫名其妙。

而她俯著身子,從下向上抬眼覷著他,將他惱恨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然後微微一笑,“原來你總是用這種表情待我。”親人的表情是恐懼的,墨歌的表情是歡喜的,七星哥哥的表情是溫柔的,他的表情總是怒怒的,而她沒有表情。

大手伸出,遮住她放肆的目光,“你想怎樣?”

“你能救我嗎?”她壓低聲音,澀澀地問道。

“你怎麼了?”他皺眉,平靜無波的眼底有一抹緊張。

“我被鬼纏身,他們要把我拉入地獄同他們一起墮落。而我想做人。”一睜開眼,就可以看見許多飄忽的冤死鬼朝她伸出幹枯的手,四麵八方傳來期期艾艾的慘叫聲,日夜騷擾她不得安寧。

他笑了,帶著怒氣的笑,“又在扯你的神鬼論嗎?”

“你不信嗎?”她又問,明知故問,果然看見他的臉色又難看起來。

“不信。”

“池警官,我很同情你。”

他疑惑地挑眉,“怎麼?”

“你沒有接受新事物、不可知事物的勇氣,你害怕麼?因為你看不見,所以否定它的存在,你很唯心。”啊,他又發怒了,她真歡喜。

冷然看見她嘴角揚起的小小的,得意的笑容,他訕訕地放開她,“別跟我扯這些。”

這次沒有抓痛她,算是進步嗎?“你為什麼老是生氣?”

“因為你老是說這些亂七八糟的。”隻是如果換做是別人,他的反應會這般劇烈嗎?他一向的冷靜自持遇到她,化為煙雲。

“你真的從來沒有遇到過不能解釋的事情嗎?”

他想起兩年前的那個案子,那個金棕色頭發,戴著麵具的男子冰冷的笑聲,口中吐出一串不懂的話語,然後他便渾身動彈不得,仿佛浸在深水中不能呼吸。即使最後他掙脫出來,也已經筋疲力盡,趴在地上痛苦喘息。而那男子卻突然消失在他眼前,在無處可遁的車庫裏,外麵包圍的幾百個警察沒有一個人看到他是怎樣逃出升天的。

見他神情迷惑,她知道他想起了兩年前的事,“那麼池警官對不能解釋的事情的解釋是什麼呢?”

“不能解釋就是還未能解釋,等明白的時候就自然懂得解釋了。不能解釋的事情就可以拿神鬼來搪塞是懦弱也是幼稚迷信的,藍小姐,希望你能清醒點,不要被那些妖言惑眾的話給迷惑了。”

她小跑地跟在他屁股後麵,噘起唇,“是池警官冥頑不靈。”

他停住,轉身伸出食指點住她光滑的額頭,“是你……迷信。”

她眨了眨璀璨的星眸,呆呆地沉溺在他幽深如潭的眼眸,然後綻放一個稚氣的笑容,闊別十多年的笑容。是啊,如果隻是她迷信,那該多好。待她醒來,發現一切隻是一個噩夢。

她還是父親母親懷裏那個天真的傻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