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3 / 3)

“幸好還有你陪我,利凡塔。”艾米擦幹眼淚,滿懷感激地對利凡塔說。

“這是什麼話?我們從小就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不是嗎?”利凡塔替艾米擦去眼角殘存的淚痕,微笑著說。

站在窗前,遠遠地望著利凡塔和艾米,傲雷王子的心頭莫名地一陣狂跳,既然艾米是美人魚,那麼利凡塔應該也是來自大海的魚類吧?他們不是兩兄妹嗎?可是回想利凡塔每次看艾米的眼神,那份灼熱完全不是一個哥哥該有的眼神,難道利凡塔一直暗戀著艾米?能夠冒著生命危險陪艾米來雪羽國,無論他是出於什麼目的,他對艾米的愛絕對不會比自己少一分一毫!

看著利凡塔幫艾米擦淚的親昵動作,傲雷王子嫉妒得快要發狂!該死的利凡塔,他是不是準備帶著艾米遊回印度洋去了?不,艾米是屬於他的,他決不允許其他人染指,連利凡塔也不行!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傲雷王子衝到了寢宮門口。

“利凡塔,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是,屬下這就來。”利凡塔失笑地看了眼傲雷王子陰沉的臉,驀然在艾米耳邊低聲說,“看來王子為你吃醋了,你現在可以把眼淚收起來了。”

“吃醋?不可能,傲雷他哪有心情吃醋?”艾米神色黯然地說,上次傲雷王子說醋是一種吃了會酸溜溜的調味料,可是傲雷王子現在正在氣頭上,應該沒什麼食欲吧?可是利凡塔卻說傲雷王子吃醋了,真是莫名其妙!

“艾米,在人類的詞典裏吃醋就是嫉妒的意思,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了,不然你的傲雷王子會一把掐斷我的脖子。”利凡塔連忙飛奔著向傲雷王子所在的寢宮跑去。

艾米一聽利凡塔的話,心中頓時緊張起來,既然自己已經向傲雷王子坦白承認自己是人魚,那麼利凡塔的身份不就跟著自己暴露了嗎?傲雷王子這麼怒氣衝衝地把利凡塔叫了去,會不會真的把利凡塔的脖子給掐斷了?

想到這裏,艾米哪裏還有心思在回廊上停留,急忙跟在利凡塔身後向寢宮跑去。

寢宮內,傲雷王子坐在雙人靠椅上,慢條斯理地問著畢恭畢敬站在他身側的利凡塔。

“艾米說她是一條美人魚,那麼你呢利凡塔?”

“啟稟王子殿下,艾米不僅是美人魚,還是我們人魚王國最尊貴的小公主,而我隻不過是一條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海豚而已。”這個為愛癡狂的傲雷王子,明明已經妒火中燒,卻滿臉笑容,看來師父歐拉說得果然沒錯,人類果然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低智商動物,真不知道艾米到底喜歡他什麼,於是利凡塔忍著笑,一本正經地回答。

“海豚?你是海豚?”傲雷王子像被雷電擊中,他目瞪口呆地望著利凡塔,半晌回不過神來,不過細想一下利凡塔的相貌,倒的確和海豚有些近似的地方,比方說皮膚黑黑的,身材結實而粗壯,最關鍵的是他嘴邊那兩小撮往上翹的胡須,脾氣憨憨傻傻的,跟海豚一樣可愛!

“王子殿下現在知道了利凡塔和艾米的真實身分,所以該是利凡塔和艾米離開王子殿下的時候了,這些日子來承蒙王子殿下的照顧,我們兄妹異常感激……”利凡塔故意把離開的意願很明顯地流露在自己的臉上,真誠地向傲雷王子道謝,他就不信自己這一招逼不出傲雷王子的真心來。

“你們真的打算離開這裏?”傲雷王子的手掌禁不住握成了拳頭,看來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利凡塔這家夥真的準備帶艾米離開雪羽國了,怎麼辦?

“當然是真的。”艾米一進來就聽到了傲雷王子的問話,於是麵無表情地回答,既然傲雷王子無意挽留自己,她再留在雪羽國的王宮裏也沒多大意義,反正今日中午自己就可以完成這一次出海的使命,沒必要再留戀一個男人的懷抱。“今天中午我就會向國王陛下辭行,到時候我們和王子殿下就再無瓜葛,利凡塔,你袋子裏不是還有一顆黑珍珠嗎?”

“黑珍珠?可是……”利凡塔望著艾米異常嚴肅的臉,有些發愣。

“這些日子來我們吃傲雷王子的,用傲雷王子的,總得拿樣值錢的東西作為交換吧?來,把黑珍珠給我,到時候我會向父王要一顆更大的還給你。”艾米向利凡塔伸出手去。

利凡塔無奈地搖搖頭,伸手在懷裏一陣摸索。

“一顆黑珍珠就想還清你欠我的一切了嗎?”傲雷王子漲紅了臉,他騰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一步步向艾米逼近,艾米被他臉上扭曲的表情給震懾住,她一步步地往後退。

而利凡塔停止了摸索的動作,等傲雷王子把艾米逼到牆角邊去後他知趣地退出了寢宮,給這兩個早已沉浸在愛情中卻兀自互相猜忌的傻瓜一個傾訴的空間。

“你……你想怎麼樣?”艾米隻覺抵著牆的後背竄起一股森冷的寒意,她下意識地望向利凡塔的方向,可是寢宮裏早已失去了利凡塔的蹤影,好嗬,你個小氣鬼利凡塔,看我等下怎麼收拾你!艾米心中憤憤地想著,但是一麵對傲雷王子嗜血般的眼神,她的心就咚咚直跳。

“我可以不計較你吃我的、用我的東西,可是麻煩你在臨走之前把我的心交還給我。”傲雷王子痛楚地凝視著艾米的雙眼,為什麼這條人魚可以這麼無情?和安徒生描寫的那條人魚完全不一樣,難道她看不出他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了嗎?

“你的心不是好好地在你胸膛裏嗎?”艾米天真地把耳朵貼靠在傲雷王子的胸口,聽著他急促有力的心跳聲,“你聽,撲通……撲通……它跳得歡著呢!”

“不會吧?”傲雷王子輕柔地把艾米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此刻他貪戀著她的依偎,明知她是人魚,他卻全然沒有一點排斥的感覺,隻想讓她一輩子駐留在自己的懷中,“你不覺得它的聲音很沉悶、很壓抑、很痛苦嗎?”

“你的心很痛嗎?其實我的也是,隻是我不敢說出來,怕嚇著你。”艾米的眼中開始泛起一大片水光,他溫暖的懷抱召喚著她的熱情,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沉溺在他的懷中,盡管她知道這個溫暖的胸膛以後將不再屬於她。

“艾米,我該拿你怎麼辦?”傲雷王子用食指抬起艾米小巧的下巴,眼神迷離。

“王子殿下無須為艾米發愁,艾米仍舊回大海做自由自在的美人魚,王子殿下也可以按照原定的計劃高高興興地把歌麗公主迎娶回蘇織國,一切還跟原來一樣。”明知是自欺欺人的話,但是艾米還是忍不住狠下心腸來,她害怕,害怕自己將來重蹈母親辛西婭的覆轍。

“跟原來一樣?”望著艾米眼中晶瑩的淚水,傲雷王子的心碎了一地,“你覺得我們兩個還能回到沒有相遇時的自己嗎?艾米,你不覺得你這麼說對我來說太殘忍了嗎?你偷走了我的心,然後若無其事地準備重回大海做你逍遙自在的人魚公主,把我一個人孤獨地留在這個沒有你的世界裏,你忍心嗎?”

“我怎麼忍心?可是我是人魚,你是人,我們根本不屬於同一個世界。”艾米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直淌,她能感受到傲雷王子的痛楚,因為她心中的矛盾和痛楚絲毫不亞於他。

“隻要你不回你的大海,你就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嗎?難道你就不能為了我而留下來?”傲雷王子熱切地望著艾米的眼睛,滿懷期待地說。

“可是你們人類的感情向來脆弱,要是哪一天你厭倦了我或者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你舍棄了我,我該怎麼辦?”艾米矛盾地皺著眉,她沒有忘記母親辛西婭就是被雪羽國國王安東拋棄以後才葬身魚腹的。

“是童話故事的情節誤導的你對不對?那麼這樣吧,如果哪一天我要是變了心,你就用這把匕首刺死我,用我的鮮血重新變回人魚,這樣你總該安心留下來了吧?”傲雷王子說著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青銅匕首來,鄭重其事地遞給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