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章 萬花樓賣藝(2 / 3)

“那你要進入萬花樓又是為了什麼?”倪紅玉奇怪望著眼前情景,聽聞向家公子性情乖張,何時竟變如此聽話?

向寒雪笑而不答,隻是執起她的手,兩手相握。她心中一驚,那自雙手相握處傳來的暖意令她不住地顫抖,剎那間,自心底處泛起的疲憊消失得無影無蹤。

倪紅玉站在那裏動也不動,許久之後才幽幽歎口氣,道:“賣藝不賣身,可以嗎?”

如果可以,她一點兒也不希望她踏入這張門半步。

或許是她身上的清靈似極了當年的她,不希望多年之後,她變成現在的她,繁華落盡,隻剩下一身疲憊和滄桑。

向寒雪咯咯嬌笑道:”當然,煩請紅玉姐幫忙抬個台,讓寒雪在此獻舞一曲,也好掙口飯吃。”

這廳中不泛好色之徒,仗著手中有點銀兩占盡便宜,讓一幹姐妹有苦無處訴,咬碎銀牙暗自生氣,卻還要裝出一副笑臉迎接歡送。

向寒雪冷笑在心,看她如何收拾這群假裝風流實際下流的男人。

“淋欣轉琅園,無心念,閨前踐。嬌粉映疊簾,迎頭汕汕鮮。”

“隻見君奕淺,難為夜,撫琴纖。紅線那頭添,惟憑思上緣。”

黃鶯般的歌聲,嫣紅的笑臉,萬花樓的第一紅牌香雪纖手撫琴,一雙如潤玉般的美目直勾勾地注視俊俏男子,男子手持酒杯,一飲,微醉。

他醉了嗎?沒醉,酒意越濃,思念的人影會更清晰。

“香雪,我說過不要愛上我。”西門恒生笑得有點殘酷,他喜歡美人的溫柔服侍,卻厭惡她們的多情牽絆。

但有一個人例外,那個占據他所有思念的女子。

“爺,香雪會謹記在心。”心被刺痛了,卻還要強裝一張笑臉,不願心愛的男子心生厭惡。

她愛他已經很久很久了,從他第一腳踏進萬花樓,她便愛上了這個俊俏且多情的男子,他的多情背後是無情,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愛他,他卻不愛她。

他已經來了好幾天,每天除了飲酒還是飲酒,隻是眼中多了一絲貪念,那種貪念她非常熟悉,她的眼中也是常常有一模一樣的貪念。

她想,他一定是愛上了某個女子,他的人在這裏,心卻不在這裏,借酒澆愁愁更愁。

是什麼樣的女子如此幸運,竟能得到他的愛?

她癡癡地看著他,看了很久,輕輕地說:”爺,香雪再給您唱支曲吧!”

無心便不會痛。

香雪輕撫三兩弦,她的手很白,手指長而纖秀,指甲修得很幹淨、整齊。

她笑得很美,此刻卻染上憂傷。

情字,傷人!

“不用了。”西門恒生擺擺手。

“爺……”香雪幽幽地輕喚,卻喚不回男人已經鐵了的心。

她要失去他了,她能感覺到。

“這裏有三千兩,你可以拿著它去贖身。”從袖中掏出銀票,西門恒生將它們丟在桌上。

“謝謝爺。”低垂著頭,這一刻,她知道該接受現實了。

“你可以走了。”他出聲趕人。

“是,爺。”

拿著銀票,她轉身打開門離開,兩行清淚流在門外。

本想再坐一會兒安靜一下的西門恒門,卻被外麵傳來的吵鬧聲打擾。

他轉頭對旁邊站著的左衡宇說道:“去看看,外麵怎麼那樣吵,吵得心裏煩。”

“是!”左衡宇領命出去,不久後帶回來萬花樓的嬤嬤倪紅玉。

西門恒生半眯著眼,神情有點慵懶,看著手中的酒杯,不看人。

“嬤嬤,外邊怎麼這樣吵?”

倪紅玉嫵媚一笑,手擺紅巾絹,”樓裏來了個會唱曲跳舞的姑娘,大夥兒正在叫好哩!”

“是個什麼樣的姑娘,可否請嬤嬤帶來相會。”

“這個……隻怕有點難。”倪紅玉為難地垂下眼瞼,不敢正眼與對。

西門恒生將一疊銀票擱置在桌上,杯中酒一飲而盡,“這些夠嗎?”

“您有所不知,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那姑娘非一般人。

“嬤嬤有話盡管直說。”

“那姑娘不是樓裏的人,她不陪客,隻是來唱曲而己。”

“既然上了妓院,怎能不陪客?嬤嬤,這話似乎說不過去。”

“實話跟您說吧!”倪紅玉腰身一擺,入坐,”這姑娘是自個兒來妓院的,她不同於一般被賣進來的姑娘,爺,您要是想見她,得自個兒下去看。”

“居然會有姑娘自願上妓院來唱曲。”他倒是很想見見是什麼樣的女子膽子如此之大,這個素未蒙麵的女子勾引起他的好奇心。

倪紅玉賠笑地說道:“爺您要是有興致,可以去大廳裏看看,那姑娘就在台子上唱曲。”

西門恒生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出去走一遭。

琉璃燈,輕紫紗,將台上的女子襯托得更美麗。

向寒雪蓮步輕移,神情高傲,不笑,不語,一舉手,一投足,卻是風姿綽約,風華絕代。她靜靜地站在台上,台下早已寂靜一片,大家在看,看這個在台上美若天仙的女子到底要做什麼。

她的美麗隻能用仙容仙姿來形容,那是一種極致的絕色仙姿,隻要瞧上一眼,就永遠都不會忘記。

也有人在評估她的價格,把她當作萬花樓一般的姑娘用銀兩計算,隻需銀子一出手,女人便是他的。

她不笑的時候已很美,若是笑的時候隻怕更美。她在適當的時機,微微一笑,絕色的笑容瞬間奪去了所有人的呼吸,連女人都羨慕她的美,男人更是對她勢在必得。

男人眼中欲望,她看得一清二楚,卻不揭穿。

“小女子名叫寒雪,在這兒給大夥唱曲跳舞,還望各位大爺賞個臉。”

手揮著銀子的大爺大聲叫嚷著,手裏抱著一個女人還嫌少,旁邊路過的女人都會被他的肥豬手摸上一把。

“好好好!大爺的興致正高,唱好了有賞。”

台下一片起哄,她視而不見。

一陣清脆的歌聲悠然響起,純淨得宛如高山流水,輕快得像采蜜的蝶,幽幽靜靜,明朗煥新,仿若陣陣花瓣灑落在人心,平息浮動的靈魂。

手揚,起舞,似仙子般輕靈的身子舞出一曲最動人的畫,如仙如畫,如夢似幻,起承間是柔和的山風飄過潺潺溪流,轉合處仿佛春天的百花在一眨間盛開。

是天籟,是仙姿,每個人都靜靜地聽著台上人唱歌,望著台上人跳舞,浮動的靈魂平靜而安詳。

那是一種飄渺而極致的絕美,仿佛隨時隨刻都會自眼前消失,乘風而去。

所有男人的表情變得很驚奇,有些目眩神迷,連呼吸都已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