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 和親?這次,她願意(2 / 3)

當明亮的月亮升到了半空中的時候,草原上,篝火熊熊的燃燒了起來,歡快的馬頭琴聲響了起來。穿著豔麗服飾的姑娘小夥們,圍著篝火跳起了熱情的舞蹈。整隻的牛、羊亦被架在了火焰之上,敖包之夜的序曲,正式拉開了帷幕。

圍繞著篝火團團而坐的各部可汗們,在此起彼伏的祝酒歌和大碗烈酒的伴襯下,彼此試探、拉攏卻又彼此防備,聯姻,依附或者幹脆的投靠,各個費盡心力的爭取著更大的利益。

來處各異,目的各不相同的男人們,端著酒杯,在各個部落的篝火堆間到處亂竄,不斷地爆發出陣陣貌似豪爽的大笑。卻不知收獲幾何?

卸去了許多首飾,依舊盛裝,卻不像祭祀時那般耀眼誇張的朱淚坐在一處較小的篝火旁,欣賞著場中年輕的姑娘與小夥們,肢體語言與眼神不斷交流的熱情舞蹈。時不時就有情投意合的男女,在眾人善意的哄笑聲中,向著遠處的黑暗奔去。

“年輕真好啊!”朱淚微微的歎息。

喧鬧的聲音突然的小了起來,朱淚抬頭,才發現,原來篝火的旁邊,正站著個高大健壯的身影,大聲的對眾人說著什麼。然後,跳舞的人便都停了下來,馬頭琴拉出長長的前奏,他雙手將盛滿了烈酒的大碗舉至胸前,用一種古老的調子唱起了求親的歌謠。

饒有興致的合著眾人的節奏,一起幫他打著拍子。朱淚興致勃勃的好奇,到底是哪位美貌驕傲的姑娘,獲得了他的青睞,卻高傲的不肯低頭看一眼他的英武,逼得他要如此在眾人的麵前表達心意!

長長的尾音引得眾人相和,萬眾矚目之下,隻有朱淚目瞪口呆、手足無措的瞪著舉到了自己眼前的大碗。

傳說中的求親酒啊!

喝還是不喝,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望著眼前這張年輕的,甚至還有著一些稚氣的臉龐,朱淚忍不住的開始微笑。有人追求的感覺真好!隻是可惜,他還不是她想要的那一個。

輕輕的站起身來,拉著他的手回到場地中央。就著他的手,嚐一口碗中的酒。繼續微笑,“酒夠醇,人也夠好,可惜,我已經先答應過別的男人了,所以不能再做你的新娘。為了報答你對我的情意,就讓我為你唱首歌吧!祝願你找到情投意合的姑娘。”

篝火熊熊燃燒的火焰,照亮了朱淚她那閃閃發光的眸子。在眾人注目的眼神裏,清亮的歌聲響起,久久的,才飄散在風裏。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喲,為什麼旁邊沒有雲彩?我等待著美麗的姑娘喲,你為什麼還不跑過來!

如果沒有天上的雨水喲,海棠花兒不會自己開。隻要哥哥你耐心的等待喲,你心上的人兒就會跑過來喲……

隻要你耐心的等待喲,你心上的人兒就會跑過來……”

是她眼花了嗎?或者是剛剛一不小心喝醉了!不然,不然怎麼會出現幻覺呢?

隻是,隻是這幻覺一點都不真實,她心裏那個高傲得不得了的北玄王魏幽啊,有著雙勾魂奪魄的碧色眼眸,卻永遠都冷冷的結著厚厚的冰,滿滿的寫著冷酷無情。挺直鼻梁下的薄唇,除了緊緊的抿著,就隻會冷冷的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卻也會讓她覺得誘惑難擋。而那長長的,足以去拍洗發水廣告的烏黑長發,更是曾經令她嫉妒萬分。

哪像眼前的這個男人,長長的頭發灰白摻雜,滿身的風塵,滿眼的血絲滿臉的疲憊。

可是,為何,為何竟怕得不敢伸出手去……即便是幻影也想要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不是早已決心要恨他的嗎?恨他以江山為重,舍了她的情意,準了她出使南黎。恨他冊封王後,全天下卻隻瞞著傻傻的她一個。恨他……

可是,她更愛他啊!若不愛,又怎麼為他後宮的嬪妃三千而耿耿於懷?若不愛,怎會為他以身為質,出使他國?若不愛,又怎會因他封後娶妻而嘔血於懷?若不愛,又怎會故意留下線索,讓他思量徘徊?若不愛,又怎會夜夜滿心滿眼的都是他,讓她一直心痛到天明。

“淚兒,嫁給我吧!我來接你回家。”緩緩的單膝跪地,按照她曾經心向往之的方式求婚。雖然沒有鑽戒也沒有鮮花,可他再也不想等待下去,熊熊的篝火映襯得她是那麼虛幻的美,他怕他再不努力抓住就會錯過,再也等不及。

是她聽錯了嗎?或者這隻是殘忍的幻象加上幻聽而已。求婚啊?她以為她這輩子都等不到了的求婚。她心裏真的好高興,好開心,開心得眼淚都止也止不住的流下來。隻是,你是王啊!立誌一統這天下的北玄王。你有王後、有側妃,有後宮佳麗三千人。她呢!卑微如她,渺小如她,卻又驕傲如她,她朱淚兒的位置又在哪裏?

“家?我家在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我回不去!我好想回家,可是我回不去。”淚流滿麵的朱淚低下頭去,晶瑩的淚珠一滴滴的落在他的臉上,卻仿佛是砸在了他的心上,一滴滴的疼。

“是你不要我的。”她語氣堅定,淚水不停的滴落,目光卻茫茫然的沒有焦點。

“如今,我是朱理真部的烏力吉德德瑪,我是朱理真部的女薩滿,我能夠養活我自己,我不再需要靠著你。所以這次,換作我來拋棄你。”

他們倆個一樣的驕傲,他一直都知道。

隻不過,他的高傲寫在眼底,而她的,則深深的刻在她的骨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