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龍拓驚喜萬分,仰頭大喊道:“老天爺!謝謝你!”
“可是。”西門海瞳又繼續說,“還有個不是很好的消息——”
“你說,現在對於我來說,什麼都是好消息!”龍拓看著她,燦爛地笑著。
“由魅變回人,是十幾世的輪回之後了,所以,我剛才確認了一下。”她沉吟了片刻,“這輩子,我是個男人。”
龍托近在咫尺的臉頓時綠了。
“你,你——”龍拓僵在那裏。
西門海瞳隻是點點頭,麵無表情的。
“那——”龍拓說不出話來。
西門海瞳低下頭,半晌才抬頭瞟他一眼,“這下,怎麼辦?”
龍拓的身上像被水洗了一樣,一頭都是汗,他的臉通紅通紅的,半天終於憋出一句:“那你,介意嗎?”
“介意什麼?”西門海瞳臉上一片茫然。
“介意,下半輩子做Gay……”說完這句話,龍拓已經像缺氧似的,不住地吸氣。
“不介意。”西門海瞳搖搖頭,一本正經的,“但是,我好不容易有了性別,我要做男的那一方,你介意嗎?”
龍拓一口氣卡在喉嚨裏,頓時猛咳起來。
“你沒事吧?”西門海瞳上前趕緊拍打著他的後背。
龍拓一邊咳一邊擺手,好半天才平複下來。
他一點點地抬起頭,一語不發地看著西門海瞳。
“我沒事。”他說。
西門海瞳焦急的樣子映在他的眸子裏,他眼中原本的慌亂就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他牽起了西門海瞳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我不介意。”他說。
西門海瞳的手頓了一下,整個人明顯愣住了。
他說——不介意?
那麼大男子的龍拓,不介意去做個……“女人”?
龍拓緊緊地攥著她的手,“剛才,在我咳嗽低下頭的時候,看不到你。我問我自己,如果又失去了你,會怎麼樣?”
他的臉上浮現出很孩子氣的傷心,“我發現,我隻是這麼想想,心就痛得像被肢解一樣。我知道,我無論如何不能再失去你。”
他抬手拂開西門海瞳額前的頭發,“你就是你,不管變成什麼樣,還是你。隻要我們能在一起,不管要我變成什麼,我都不會介意。”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溫暖的笑,他看著西門海瞳,輕聲說道:“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愛到失去自己——”
話音未落,一個溫軟的身體已經撲進了他的懷抱,西門海瞳緊緊地抱著他,埋首在他肩頭。
沒有任何的聲音,可是肩頭的某一處卻突然銳痛起來,龍拓皺緊了眉一動不動任由她咬,抱緊了她把臉貼在她秀發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西門海瞳突然掙脫出來,抬手就捶打,“為什麼不去找我?如果我不來找你!這輩子又見不到了!”
“你甩手再給我一箭,我連等你的機會都沒了。”龍拓捉住她的手,一臉無奈。
“我……”西門海瞳看著他,“當時,真的射殺了你?”
“白翎穿雲箭,都帶著血槽的,你當我真是銅皮鐵骨嗎?”龍拓歎口氣,那手在西門海瞳身上比劃著,“一箭就射到了這裏——”
啪——
他的手被拍開了。西門海瞳捂著衣服退開幾步,臉上滿是尷尬。
“你怎麼了?”龍拓摸摸手,“你是男的,我才是女的。你怕什麼啊?”
他話音剛落,自己就覺得不對了,一下子抬起頭。
西門海瞳紅著臉不做聲。
“你沒變成男人,對不對?”龍拓試探地問道。
西門海瞳咬著嘴唇點點頭。
“你——變成了女孩子?”龍拓又試探地問道。
西門海瞳抬頭撇他一眼,“你這傻瓜。”
龍拓僵在那裏三秒鍾,突然驚喜地喊道:“你居然騙我——”
他三步並兩步地衝過去,一下子緊緊地抱住了她……
西門海瞳甜蜜地靠在他懷裏,“你真是傻瓜一個,還真要做女的。”
龍拓也笑著,嘴裏卻在逞能:“不是我誇口,我這樣的gay搶手著呢!”
“吹吧你就。”
“我說真的!”龍拓扶正她的身子,“我在學校真的有人給我過暗示。”
“什麼暗示?”西門海瞳憋著笑。
“他說,他要鎖住我……的人。”
“哦?他是什麼人?”
“我們學校看門的。”
西門海瞳一下子笑出了聲,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可不要笑,鎖住我的人,之後可不就是鎖住我的心嘛!我這人心特軟的,一下就會被鎖住。”龍拓繼續說道。
西門海瞳眼中有淡淡的感動一層層地堆疊起來,她伸手撫摸著龍拓的臉,“被鎖住,然後就永遠不鬆手,像個最大的傻瓜,失去自己,哪怕萬劫不複?”
龍拓的笑意也斂了起來,他抓緊了西門海瞳放在自己臉頰上的手,長長久久地不再鬆開。
“我真的,親手殺了你嗎?”西門海瞳有些艱難地開口問道。
“你記得在我想自殺替你贖罪的時候,你說過的那句話嗎。”龍拓吻著她的手,“你說我若死去,就像是也殺了你。”
西門海瞳點點頭。
龍拓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無論哪一輩子,都不會舍得這樣對你。”
西門海瞳睜大眼睛。
敵軍將領、胤國的二皇子拓跋萬鈞被綁了盤龍鎖,押至了軍前。
“入胸六寸,這賊子的命片刻就得歸咱們了。”押送的幾個鎖控兵士一臉欣喜。
縱珩將軍眼中沒有一點得勝的喜悅,一語未發麵無表情地折身回了車帳中。
“我有話跟你說。”身中長箭、披著重甲又被密密捆上沉重盤龍鎖的拓跋萬鈞依然肩背筆直,他看著彤雲縱珩這才說了自己被俘後的第一句話。
“為什麼你要走?為什麼?!”他仿佛看不見眼前的所有人,隻是和那車帳說著話。
“將軍和敵寇認識?”聽到拓跋萬鈞這樣和縱珩將軍說話,副將梵麓突然策馬湊了上來。
“隻給了你這樣單薄的兵備武裝?拓跋驚鴻料定你是要半途折返的吧,鈞皇子?”車帳中傳出幽幽的聲音。
拓跋萬鈞沒有說話,低了低頭,卻又突然爆發般像頭獅子似的吼著,“你難過我知道,你再多給我幾年什麼都會變的!可是你——”
他沒有說下去,一咬牙把頭轉向一邊。
“每個人都有他的理想。”那聲音又傳了出來,好聽卻冷漠的聲音帶著難以抵抗的洞穿力,穿過沙漠穿過遠山穿過無盡之處那片金色的天,穿過一切阻擋她的事物,“我的理想在東陸,我要徽帝拂塵,景君掃庭,羽王執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