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應該是試過不少次,想要穿越岩漿,卻被燙得遍體鱗傷。
龍拓突然之間明白了,這山洞,是一個囚牢。
正在想著,那鐵籠機括又開始轉動了,鐵鏈一點點絞上去,籠子吱悠吱悠怪叫著升了上去。
龍拓看著鐵籠,心裏一動,他回頭去看西門海瞳,卻發現她整個人瑟縮做一團癱倒在地上。
這裏的環境或者是什麼別的,讓她難以適應,她臉色青灰半點氣色都沒了。
他連忙打橫把西門海瞳抱起來,退出了那塊斷崖。
“好點嗎?”他把西門海瞳平放下來,伸手想去鬆一下她的圍巾讓她呼吸容易一些。
“沒事……”西門海瞳一下子捂住了圍巾,喘息著努力坐了起來。
“我不能離那裏太近,一看到它,心就揪在一起想要死掉一樣傷心……我覺得,我好像認識它。”
“你能叫出來它的名字,蛟鯊,我都沒有聽過這名字,雖然我家裏還有不小的動物園。”龍拓也坐下歇口氣,剛才那山洞裏溫度高到站了片刻就有虛脫的感覺。
“你好好休息,待會,等我出來。”他像是很隨意地說著。
“你想幹什麼?”西門海瞳皺眉,她隱隱感覺到龍拓眼裏的不安。
“隻要我們能上到籠子,就能隨著升降機上去,既然有活食不斷地送進來,就一定有負責喂食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個平凡的人。”他珍惜地看著西門海瞳完美的臉龐,眼中是堅毅的神情,“不平凡的人,應該更是言而有信的吧?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西門海瞳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緩緩地點頭。
龍拓深吸一口氣,俊朗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待會,我自己下去試一次,如果我能成功地到籠子上,我會回來接你——”
“如果。”他的笑更加的溫柔,“我沒有到籠子上,你答應我馬上回頭去我們來的方向,我們掉下來的那個裂縫那裏,你能什麼都不帶就攀上山脊,等沸泉把雪融化開,你肯定也能夠爬上去。”
西門海瞳低了頭,不言語。
“等著我。”龍拓站起身。
他的衣服下擺,被什麼拽住了。他低頭看去,西門海瞳攥著他的衣服,定定地看著自己。
她似乎猶豫了一會兒,但片刻還是伸出另一隻手,擎在龍拓和自己之間。
“剛才從山上掉下來的時候,你說的話,”她一字一句的,“再說一次。”
龍拓猛地抬起頭,不相信似的看著她。
“原來你……”聽見了?!
西門海瞳輕輕一笑,仿佛突然之間有春風徐徐拂過。
“我說……我,好像是……”
“這麼快就忘記了?那算了。”西門海瞳說著就要縮回手。
“我說‘別怕就算死我也不會鬆開你’!”龍拓一著急脫口而出,一把攥住了西門海瞳的手。
西門海瞳的手有點涼,握在手心裏就像一段微涼的潤玉,龍拓把她的手輕輕地握在自己手心,又捂在胸口上,心中的局促一瞬間仿佛都消失了,他看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緩緩地一字一頓地說:“別怕,就算死,我也不會鬆開你。”
西門海瞳突然垂下了頭,她長如蝶翼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良久,什麼也沒有說。
半晌她抬起頭,看著龍拓,“不管能不能出去,都不鬆開,一起去。”
龍拓看著她,終於點點頭。
很多時候,心中的對一件事情的堅定,大約不用言語。
需要的,隻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和危難時候的一次奮不顧身。
懸在半空的籠子已經投完第二次活食了,正悠悠地往上搖。
龍拓扶著西門海瞳的肩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時機,那籠子就像湖上的一點小舟,跳上去就是生路,可是如果一個不準,掉進熔漿或者掉進有蛟鯊的湖水中,都是難逃一死了。
“跳!”眼看著籠子升到了差不多,龍拓拉著西門海瞳飛身躍了下去。
本來緊攥的手上突然被一扯,西門海瞳的身子向上一縱,整個人就脫手了。
海瞳!
龍拓一回頭的功夫身子已經“當”的一下落在了籠子上了,他忙抬頭去看。
壞了!西門海瞳的身子太輕了,加上剛才她袍子一展像個降落傘一下子攔住了她降落的速度,她在半空中飄飄悠悠地斜飛出去,向著岩漿落了過去!
“海瞳!”龍拓整個人都爆炸了,他什麼也不想就從籠子上跳了下來,落進水中奮力向她掉落的方向遊過去。
身後突然有一聲嘶吼,龍拓一回頭,心中一下子涼了——
那蛟鯊猙獰著麵目筆直地向著他遊了過來!
剛才一急之下,完全忘了水下還有這巨大的危險怪物。
可他滿心中全然沒有想如果被蛟鯊咬到自己會是什麼樣子,他隻是著急得要噴出血來——如果讓蛟鯊追上了,他就沒法救西門海瞳了!
人和蛟鯊之間遊泳速度上的差距根本是不能言喻的,隻是瞬息之間,蛟鯊就已經追上了他。
他聞到了濃濁的血腥,巨獸劃動水波的聲音越來越近,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搏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