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青!”猗蘭操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
“如果是他就麻煩了,那種人為情所困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巫月雅也被盒子裏的蠟做小人嚇了一跳,“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盡快找到他們?”
猗蘭操抬頭看了看天色,該死,為什麼這一世是在這裏,在光明城?他的能力發揮不到本身的百分之十,而且還必須等到夜裏!
“別擔心別擔心。”看他臉色那麼難看,巫月雅連忙伸手撫著他後背,“對了,裴洛士和琴斯瑪呢?可以幫上忙嗎?”
猗蘭操瞥了她一眼。他們未必願意插手,不過,隻是找人這種程度的忙的話……威逼一下應該沒問題。
此時此刻,柳如蘇悠悠轉醒,動彈一下,發現手腳都被綁住,眼睛上蒙著黑布,嘴裏塞著棉團,根據車子顛簸的程度來看,現在應該是在山林中才對。
又過了一會,車子停了,鐵門嘩啦啦地顫動著,眼前亮了起來。
腳步聲靠近,一雙手把她舉起扛到肩上。
柳如蘇沒有掙紮,雖然很害怕,可理智告訴她,如果驚慌可能會更危險,稍加思索,她決定還是繼續裝暈。
那雙手倒是很溫柔地放下她,軟綿綿的,是床。
“樊青,是你嗎?”布團從口中取出,柳如蘇小心地問。
蒙著眼睛的黑布也解開了,她顫動著眼睫毛,看清了樊青那麵無表情的臉。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樊青冷冷看著她,把她手上腳上的繩子都解開了。
“誰叫你們綁她的?”他回頭凶狠地斥責著門口那些人,然後繼續盯著柳如蘇,“不要亂跑,否則,我可管不住手下。”
她乖順地點點頭,“我不跑,你不會害我的,我知道。”
樊青愣了一下,像是冷冷地、卻又苦苦地笑了笑。
“是嗎?你真的這麼覺得嗎?”他忽然就換成了一副殘暴的樣子,低吼,“等你聽完,再回答我不遲!”一隻隨身聽丟到她麵前,柳如蘇詫異地看著他,在他示意下戴起耳機。
磁帶冷冰冰地轉著,柳如蘇臉上的表情變了,她呆呆坐在那裏,樊青關掉了隨身聽。
“我救了你,你父母卻趁機要我坐牢,要我離開你,這就是所謂名門世家的回報之道嗎?”
“四年前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不會在乎我在牢裏待多久,每個禮拜都給我寫信,打電話,我出來那天,你會在門口接我,做四菜一湯給我吃。”樊青用腳勾了個凳子過來緩緩坐下,蹺起腿,點一根煙厭惡地看著她,“事實呢?你跟你的父母有什麼區別?”
“對不起。”柳如蘇突然開口,“我不知道這些事。”
她停頓了片刻,又說:“我願意做任何事來彌補,可是,我們還是必須分手。”
樊青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地睜大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說,我們不可能的。”柳如蘇直視著他,竟然還淡淡地笑了笑,“我喜歡的人是猗蘭,孔猗蘭操,隻要他在,我就不能欺騙自己,不能欺騙你。”
樊青愣了好一會兒,突然一笑,“是嗎,隻要有他在?也就是說,隻要他消失了就可以了嗎?你當真以為我動不了他?”
柳如蘇鼓起勇氣,咬牙說:“對,你動不了他!”
樊青鐵青著臉,倏地鉗住柳如蘇下巴,抬起,“那麼,難道我還動不了你?”
她笑,“你不會傷害我的。”
“扯淡!”
她還是微笑,“如果殺了我能讓你解氣,那就動手吧。”
樊青怒極,這女人哪裏來的勇氣和自信,敢拿命賭他不會動她?要知道,看過他手段後嚇得屁滾尿流的人中,不乏江湖老手。
樊青突然平靜下來,一笑,“對,我不會殺你,要是殺了你,這回就不止坐牢那麼簡單了。你既然說會用任何方法彌補我,那麼,就把四年前該給我的,給我吧!”
他把煙蒂在桌子上摁滅,欺身到床上來。
柳如蘇感覺到危險的氣息,臉色驟變,跳下床就想逃走,可是腳還沒碰到地麵就又被撈住摔回去,“不!樊青,不要這樣!”
“盡管去告我好了!”樊青按住柳如蘇雙手,膝蓋壓著她的腿。
“不要,求求你,不要這樣——”她拚命哭喊著,外麵傳來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聲,衣服一件件被扯開丟遠,柳如蘇咬著唇,絕望地喊,“猗蘭——猗蘭——”
樊青僵了一下。
他在幹什麼,是什麼讓他失去了理智,變得像畜生一樣?聽到那個名字的那一瞬間,樊青發現他居然自我厭惡到了極點。
他飛快離開柳如蘇,走到床角去對著牆壁一語不發。
柳如蘇慢慢坐起來,抱著肩膀,哭聲已經低了下去,卻止不住抽泣。
樊青轉過身,柳如蘇抖了一下,不過她發現,樊青已經沒有那種可怕的眼神了,他似乎,隻是想說點什麼。
沒等他開口,一道蝙蝠一樣的黑影掠過,玻璃破碎的聲音同時響起,柳如蘇定睛再看時,眼前已經沒有樊青的人影,屋子裏唯一的那扇窗戶正冒著白煙。她吃驚地靠近窗前,鐵欄斷裂處,有熾熱的紅色火光,像是被高溫瞬間熔斷。
這是一處建在山崖邊上的小屋,給早幾年的守林員居住,窗戶外麵不遠處就是懸崖,下麵是蓊蓊鬱鬱的森林,放眼望去,可以看見碩大的圓月和月下輪廓分明的樹冠。
此刻,那樹冠中,正有斷斷續續的慘叫聲傳來。
柳如蘇驚得魂不附體,這時她才發現,屋子四周一個人都不見了,仿佛集體人間蒸發。
“樊青——”她扯開喉嚨拚命地喊,“猗蘭,是你嗎——”
“呼、呼,如、如蘇!”
柳如蘇愣了一下,回頭望去,巫月雅喘著氣從門口跑進來。
“怎麼是你?剛才那個……是猗蘭?”
“呼,別管那麼多,快跟我走。”巫月雅拾起地上的衣服丟給柳如蘇,半路,猗蘭操好像聽到什麼,突然發了狂一樣地消失,她意識到他要大開殺戒,拚了小命地一個勁追。
柳如蘇卻倔強地不肯走,隻是焦急地望著窗外,“那個真的是猗蘭?他是怎麼做到的?他要殺了樊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