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1 / 3)

“醒了,昨晚睡得好嗎?”柳元卿已經裝好水袋的水,就著清涼的溪水洗了把臉,水漬還沒擦,微笑著側頭看向她。

晶瑩的水珠順著他白皙細膩的臉頰滑落,年輕俊美的麵孔透著如晨曦般清新怡人的氣息。

討厭,被他這麼一看,臉又燙燙的,肯定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

“給你,擦擦臉。”似乎要打破這陣尷尬般地,從背包裏掏出手巾扔給他。

“謝謝。”他敏捷地接住飄蕩過來的手巾輕擦著臉,依舊笑臉如花。

老天!明明美麗得不行,偏又笑得這般令人神魂顛倒。哼,看得她心跳加速,一分鍾都跳180下了,真想拿條枕頭套把他那張俊臉蒙住。

受不了他的笑臉,為了她快要蹦出喉嚨的心髒著想,幹脆轉過身去,不看他。

“還你衣服。”陶樂西往後伸出搭著他衣服的手,“真不好意思,都皺了。”

“不要緊。”

隻覺手臂上一輕,陶樂西回過身去,他已經把長衫套上了。

皺不啦嘰的長衫看起來的確難看,但穿在他身上時,這個不修邊幅的邋遢樣倒有種頹廢不羈的美感。

不知怎麼的,看著眼前這個美麗的男人,她竟想起風情萬種這個形容詞。

“你快梳洗,我們等會兒就上路。順著這條路走下去有個小鎮,到了那兒我們再想辦法聯絡朱兄他們。”見她又看著自己發呆,他好心地拉了她一把。

“哦。”陶樂西趕緊梳洗完,才猛地想起昨天和李燃雪失散後竟沒打電話聯絡她。趕緊從背包裏掏出手機打過去。

電話響了半天才接通。

“燃雪!你怎麼樣啦?沒事吧?”陶樂西急促地問道。

“沒……沒事……樂西……是樂西嗎?你沒死!你真的沒死!”李燃雪語無倫次地大呼小叫地喊著。

又不是聽不出自己的聲音,還要特意確認是不是自己嗎?燃雪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你剛睡醒嗎?”

“不是,是剛從昏迷中醒來。”李燃雪的聲音中有絲隱忍的怒火,“你這個混蛋,現在才打電話過來,我還以為你死在亂戰中了!”

“你也昏倒了?”被罵的話在進入耳朵前自動消音,陶樂西隻問她好奇的事。向來擁有比鋼纜還堅韌的神經,就算看到解剖後的屍體也能開胃地吃下加大碗牛雜(雜燴牛內髒)麵的人會因為什麼而昏倒?首先病痛或身體不適的原因排除在外,燃雪看上去是一臉的柔弱,但她從小練拳擊,身體健康得不像話,昨天也沒什麼不舒服的樣子,身體好得打倒兩隻老虎都沒問題。

“什麼我也昏倒?難道你昨天昏過去了?”李燃雪受不了她的迷糊,沒好氣地說。

“是啊,我被柳元卿救了之後跟他騎在馬上跑了半天,受不了,又吐了個七葷八素的,後來還虛脫昏了過去,所以拖到今天才聯絡你。你怎麼不聯絡我呢?”唉,也許自己在她心中隻不過是個小小經紀人,根本不重要。意識到這點,陶樂西有點傷心。

“昨天以為你被困在敵群裏,跟馬車衝出包圍後,我想折回去救你,誰知卻被那個姓朱的硬把我給打暈了,直到你剛才的來電聲才把我叫醒。”李燃雪恨恨地說。

“哦。那我們怎麼找你們啊?”沒理會好友話中的憤怒,陶樂西隻想著怎樣能盡快和好友會合,並沒發現身後人的眼中一閃即逝的猶豫。

“這話你應該問這個朝代的人。”李燃雪說。

“對喔!”陶樂西忙把手機塞到柳元卿手裏,“不用去到下個鎮,現在就可以和他們聯絡了。你和燃雪講,看我們怎麼樣和她們會合。”

柳元卿接過手機,“燃雪嗎?我是柳元卿,你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怎麼知道這個前不著村後不挨店的鬼地方是哪裏。”李燃雪咕噥了一句,“你等等。”說著電話那邊傳來大喊:“姓朱的,過來聽電話,柳元卿找你!”

因為喊得很大聲所以電話這邊聽得非常清晰,竟然有人敢稱呼朱載烈為“姓朱的”?可想而知等會兒來接電話的人口氣一定很不爽。

電話那一頭似乎吵嚷了一陣子,等再次有聲音傳來時已是朱載烈的聲音。

“元卿,你在什麼地方?”

果然怒氣衝衝像吃了火藥似的。

他們談了片刻後,柳元卿把手機還給陶樂西。

“我和朱兄說好了,到均縣後再會合。”

“我們不能倒回去和他們一起走嗎?”

“如果我們再繞回去和他們會合了再一起上路的話,一來擔心再有埋伏,二來他們必須停下等我們,這樣得浪費很多天的時間。”柳元卿分析道。

“樂西。”手機傳來李燃雪的呼喊。

“什麼?”

“別擔心我了,你就好好享受和帥哥一起遊山玩水的樂趣吧!過幾天我們均縣見。”李燃雪戲謔道。

“燃雪!”陶樂西頓時滿臉飛紅。

“我們走吧。”

抬起頭,看著騎在馬上俊美的“白馬王子”向她伸出左手,陶樂西的臉更加紅了。那隻向自己伸出的手,白皙修長,漂亮的令人羨慕,相形之下,放在上麵的女子的手倒顯難看。

柳元卿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把她帶上馬背。

和他這樣共騎一匹馬的姿勢真是尷尬、曖昧加別扭,坐在他前麵的位置,感覺上好像整個人靠在他懷裏一般,昨天逃命的時候沒想那麼多,現在看來,實在夠令人臉紅的。

哎呀,哎呀!怎麼淨想些有的沒有的,人家柳元卿怎麼看都是個思想純潔,品格端正的正人君子。況且自己長得既不貌美也不嫵媚,怎麼能吸引到像他這般超高品質的美型男呢?別白日做夢了,照燃雪說的放開心情去享受美男相伴吧!陶樂西為紛亂的心緒做了一番建設後,高興快樂地和柳元卿一邊上路,一邊欣賞沿途的自然風光。

陶樂西這廂的景況是如沐春風的溫馨和諧,而李燃雪那廂則是電閃雷鳴的激烈對立。雖然李燃雪和朱載烈之前的表現都一直不對盤,但遇刺的那天,朱載烈在頸後擊落,讓她昏迷了足足一天的一記成了他們相互抗戰的開端。

“柳元卿,這裏是哪兒?均縣嗎?”又是一個小鎮,這兩天他們一直趕路,可是每次天黑都趕不到下一個城鎮,而迫於無奈要在荒郊野外露宿,到了早上繼續上路之後才發現沒多遠就有城鎮了。到了城鎮,柳元卿都會找客棧租個房間給她梳洗和休息一番,吃過飯之後再上路。

“不是,不過均縣離這兒不遠。”

“太好了!今天我們不要在這兒休息了,快點趕路到均縣。”陶樂西高興地回頭說。

這幾天每晚都露宿野外,晚上明明是兩人一人一處靠樹而眠,可第二天一覺醒來都發現自己窩在他的懷裏,就算她是現代人也沒那麼隨便到天天與男人相擁而眠也無動於衷吧?況且對方是個她哈得要命的超級美男子。盡管她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靠在他懷裏睡著,偏偏每天先醒來的都是她,那個情形下她當然是第一時間離開他溫暖的懷抱,避免他醒來後四目對望的尷尬。等他醒了,她又忙著假裝若無其事,還怎麼問得出口。

唉!又不能當成無頭公案不了了之,因為,她覺得柳元卿對她的態度好像有點怪怪的。對她特別體貼入微,說話的時候總是用柔情似水的樣子看著她。他是不是喜歡上自己了?雖然有百分之八十的表麵證供支持這個結論,但她還是擔心會不會是自己想太多了,如果表錯情的話,那可難看了。這個時候她急需和燃雪談談,聽聽她的看法。

看她一臉急切與其他人回合的樣子,柳元卿心裏沒來由地一陣酸澀,回答也不像平常般隨和淡然,“你就那麼想見到燃雪和小萬他們?”澄清透澈的眼眸因一絲青澀的情動而染上一層陰晦。

“是啊!”狀似漫不經心,其實內裏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答案聽起來刺耳得很。故意將每天的行程調整成露宿野外,為的就是讓自己有借口,有機會以夜涼風寒為由將她擁入懷中而眠。如此明了的表示,再怎麼遲鈍的女人都知道他的用心,無奈眼前的人兒一副故意裝傻的樣子,對他露骨的愛意視而不見。

柳元卿雖然文采非凡,但卻不懂感情這東西,有時不用明明白白的語言說出來,是很難劃分清楚或是改變。喜歡、愛的字眼好比化學反應裏的催化劑,沒有的話就算有反應也是那種慢得看不見,察覺不到的變化。

可偏偏他是那種在感情事上臉皮有點薄,有點害羞的家夥,加上這可以說是他第一次動心,也就是初戀啦,任何人的初戀都會有點青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