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 那個聲音的名字(3 / 3)

她好像不自在地又點點頭。

“你要我唱?”

“對。”她在紙上寫,“我寫它的時候,心中充滿了安寧,我想通過歌唱把這份寧靜傳達給你。”

克莉絲汀感謝她的好意,但是——“我現在真的不想唱歌,一唱歌我就想起他,我所有的歌唱技巧都是他教給我的。而且我現在的嗓音這麼沙啞……”

“嚐試嚐試吧,你是第一個看這個的人,我希望它由你來唱。”她熱切地看著她。

她眼中的狂熱嚇著了克莉絲汀。她吞著口水,拿起曲譜,輕聲哼唱了起來。

克莉絲汀好像看到了月光流瀉,溪水清潺的密境。似乎傳說中的精靈在她身邊縈繞,她看見了他們透明的翅膀,薄如輕紗。又好像母親溫柔的吻,羽毛般落在她的額上,讓她的心田湧起汩汩的清泉。

她唱完最後一個音符,還有些依依不舍,“真是太棒了,南丁格爾小姐!好美的曲子!你真是個天才!”“心情有沒有變好一點?”

“有。我覺得輕鬆了許多,真的很感謝你。”克莉絲汀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我還想為這個曲子寫詞,到時候你願意成為第一個唱它的人嗎?”

“當然!這是我無上的榮幸!”克莉絲汀激動地說,“不過,我現在感覺有些頭暈……好想睡覺……”

下一刻,她就睡著了。

南丁格爾把她移到床上,蓋好被子,臉上陰晴不明。

拉烏爾喝了一口酒,“這是什麼酒啊,真難喝!”說著,他就把整瓶酒扔在了地上。

這樣的事已在這個晚上循環好久了。

地上滿是破碎的酒瓶,各種各樣的酒混雜在一起,空氣中有一種嗆人的氣味。

拉烏爾頹廢地起身去拿另一瓶酒,可剛跨一步,就跌倒在地。

潮濕的地麵貼著他的臉頰,冰冷的酒水刺激著他的皮膚,他舒服地歎息。然後,怒吼:“該死!那個男人!即使長得那麼醜還能控製克莉絲汀的心!”他憤怒著,叫喊著。

他感到那麼無助,他的對手是個惡魔,充滿著邪惡的力量,可他隻是個普通的人類。即使他是眾人豔羨的貴族,可他還是一個人,人又怎麼能和惡魔相抗衡?

他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反而每次都是她幫他解圍。他是這樣的男人,這樣沒用的男人!

他痛苦地想爬起,可手腳不聽使喚。他暴怒地捶著地麵,直到精疲力竭。

朦朧中,遠方傳來神聖的音樂,好像許多人唱著讚美詩。一個溫和的聲音對他說:“你在渴望力量嗎?”

誰?是誰?這裏是他的房間,沒有他的允許沒人可以進來,那這是誰的聲音?難道他在做夢?

“我是引導你的光。你需要力量與黑夜抗衡,不是嗎?”

我要怎麼得到力量?

“我可以給你力量。”

拉烏爾感覺自己好像被和煦的陽光照耀著一般,渾身溫暖、舒暢。

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全心全意地相信我,相信你的引導者。”

你值得我相信嗎?

“是的。我是神遺留下來的神識,我可以實現你的願望。”

你為什麼要幫助我?

“因為神的旨意。”

那好吧,我給你你想要的,你給我我想要的。

“很好,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早晨,鳥兒清脆的叫聲喚醒了在地板上睡著的拉烏爾。他眨著有著長長睫毛的眼睛,好像記得昨夜發生了什麼事,可他又想不太清楚。

他從地上站起來。奇怪的是,他沒有宿醉的感覺,反而覺得神清氣爽。他看看地上破碎的酒瓶,突然有種羞恥心。

這樣糜爛是不對的,酒會混亂人的心誌。他皺著眉,叫人進來打掃,並決心以後都不喝酒了。

劇院又恢複了正常的狀態。

克莉絲汀雖然還有些憔悴,可她已經能加入練習了。拉烏爾也繼續往劇院砸錢,而且他比以前更加陽光,更加神采奕奕。他與克莉絲汀還是保持著戀人關係,他們仍在約會。雖然克莉絲汀總是不安。

歌劇魅影沒有再出現。南丁格爾不知道他是否還在五號包廂觀看演出,因為她已經不會去那了。

現在,她隻想心無旁騖地做好眼前的事。她又回複了她剛來時的狀態,整日坐在觀眾席,盯著克莉絲汀。

就快了,等她完成唱詞,一切就有了結局。

“卡明雅小姐。”拉烏爾出現在她的旁邊,跟她打招呼。

她瞪大了眼看著他:怎麼回事?她居然沒有感覺到他的接近。

他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南丁格爾仔細地端詳他。他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整個人像是煥然一新般。他的臉更加俊俏,眼神也熱烈得灼人。

他好像越來越不像個人類,而給南丁格爾一種異樣的熟悉感。

這樣的熟悉感讓她很不自在,甚至有些厭惡。

拉烏爾遞給南丁格爾一張請帖,她一挑眉。

“這是新年化裝舞會的請帖。”他解釋道,“我希望能在劇院舉行一場化裝舞會。”

南丁格爾繼續瞪著他:他在向她要求劇院作為場所之前就印好了請帖。

“如果我說不怎麼辦?”他未免太有自信了。

“你一定會同意的。”

“給我個理由。”

“那將是我和克莉絲汀的訂婚晚會。”他含著笑意地看著她。

她驚訝了,然後指指舞台上的克莉絲汀,“她同意了?”

“是的。”他笑得有些詭異,“她為了擺脫夢魘,急不可耐地答應了。”

南丁格爾沉默了一會,用筆答道:“你贏了,子爵。我很樂意開放劇院。”

拉烏爾笑眯眯的,“我很高興,接下來我就會安排人準備。你一定要來參加,小姐。我還邀請了一位我們共同的朋友。”

他把手遮住自己的上半張臉,比劃道:“那位戴麵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