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禁閉2(1 / 3)

孟宮成看到了一具人體骨骼。他的鼻孔裏不屑地哼了一聲,由始至終,這個才是唯一稍顯正常的東西了。沒錯,不正常的孟郎就會畫出不正常的圖畫,充當不正常的禮物,送給不正常的鞏回春,這個就叫正常!

“我想,大叔是禦醫,雖然醫術已經登峰造極,但多點知識總是沒錯的。嗯,這是媽媽教我的西方醫學,這個是靜脈,”她指著骨骼圖上遍布周身的藍色線條,“就是以針筒把血液、藥液、營養液等液體物質直接注射到靜脈中,對於突發性急症有更好的療效。”

孟郎和鞏回春一個認真地描述,一個專注地傾聽,完全將孟宮成當成了空氣。孟宮成孤零零地站在孟郎旁邊,如聽天書。但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本該是孟郎生命裏的主要人物才是,而不是這個可惡的啞巴老太監!他酸溜溜地望著那張神采飛揚的臉蛋,忽然有種強烈的衝動,要把這張臉掩蓋起來。

他以為他隻是衝動,實際上他的手比他的思想更衝動,擋在了孟郎的臉上,細膩柔滑的觸感立刻綿綿不絕地湧入掌心,使他全身的細胞都歎息了起來。

“你做什麼?”孟郎用力掰下他的手,嗔目嬌斥,“我和大叔在辦正事,你可不可以別搗亂?”

正事?搗亂?孟宮成的劍眉下意識地擰起。

“我也在辦正事!”他將孟郎從鞏回春身邊推了開去,轉移到自己身側,“鞏禦醫可不像你,飽食終日無所事事。他很忙,是不是?”他冷冷的目光鎖住了鞏回春猶自歡然的雙眼。

鞏回春神色一暗,點了點頭。

“大叔,我媽媽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越忙就越要給自己放鬆。”孟郎的身體又向鞏回春移了過去。

鞏回春本能地抬手,想去摸孟郎的發絲。但是他的手落空了,孟宮成伸出了手臂,擋在孟郎下巴前,又將孟郎推離了鞏回春。而孟宮成的眼睛,正如鷹隼般帶著警告和威脅,惡狠狠地釘住了鞏回春。

鞏回春忽然笑了,那是一種由衷的笑,就好像是一個長輩窺破了什麼秘密,感到格外欣慰的笑。他衝著孟郎做了個手勢,帶著那副圖畫,走出了這一間無比簡陋卻很溫暖的禁閉室。

“大叔,再見!”孟郎想要追出去,但是她的手臂被孟宮成拉住了,她惱火地拍打著孟宮成的手,“我說你吃錯什麼藥了?從進門到現在,你的表現都匪夷所思,哎,你不會是生病了吧?”說到生病兩字,她真的擔憂起來,踮起腳尖,將柔嫩的掌心貼在孟宮成的額頭上,又試了試自己額頭的溫度,來回感知了幾下,才疑惑地自言自語,“怎麼越來越燙了?喂,有病就要吃藥。大叔在的時候,你知會一聲,現在可能就好了。”

“我沒病!”孟宮成惱羞成怒地嚷道。他排斥各種各樣的病,一如他排斥那個啞巴老太監一樣。

“沒病?沒病你的臉怎麼會紅成這樣?”孟郎拿來自己的小毛巾,浸了水後絞幹,敷到孟宮成的額頭上,“不過聽你說話中氣十足,大毛病肯定是沒有。別動,很快就好了。”

自己是不想惹麻煩,才沒有扔掉那塊看上去很可愛的粉紅毛巾的。孟宮成這樣告訴自己。以他的經驗,如果拒絕了孟郎這一步舉動,那麼孟郎極有可能做出更得寸進尺的事來。權衡輕重,他選擇忍一時風平浪靜。

“他……沒為難你嗎?”孟宮成小心地措辭,他承認,他的確很好奇這三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按照常理推斷,他以為他今天來宣布問診結束,孟郎會感激涕零地撲入他的懷抱,控訴鞏回春帶給他的種種人身傷害。然後,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將更加鞏固更加牢不可破,孟郎也將對他更加言聽計從。可是,他怎麼覺得,就這老太監一現身的功夫當兒,他的重要性反而削弱了呢?

“誰?”孟郎一邊攤開了畫紙,一邊漫不經心地回應。唔,大叔的臉很有個性啊,而且好像還有爸爸的味道呢!唉,她真的想家了耶!

“還能有誰?”孟宮成啪地將毛巾扔到孟郎的畫紙上。夠了,他真是受夠被冷落和漠視的滋味了。

“幹啥?”孟郎嚇了一跳,慌忙將毛巾抓了起來,但畫紙已經濡濕了,她心疼地做著救急工作,“好多錢一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