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 禁閉1(1 / 3)

禁閉室很小,沒有床也沒有桌椅,黑泥地麵鋪著一方草席,草席上放著一床棉被,看上去灰塵滿是的樣子。除了進去的那扇門,四麵牆上,隻有右側牆麵上方,開了一個一尺見方的小孔,算是窗口了。但是,孟郎卻不勝歡喜,無論這兒條件如何簡陋,這兒,她安全了。

她歡歡喜喜地越過孟宮成,把包袱放在草席上,抖開棉被,用力拍了拍。灰塵飛揚,她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孟宮成沒有咳嗽,但是眼中卻露出了厭惡。

“你很開心?”

“當然了!”孟郎放下了棉被,感激地睇了孟宮成一眼,“謝謝你又一次幫了我!如果不是你急中生智編了一個謊言,我恐怕……”她羞澀地笑了笑,“剛才真是驚險。”

“但你似乎樂不思蜀!”孟宮成脫口而出。

孟郎愣了一下,望了望孟宮成:“這就是你生氣的原因嗎?”

孟宮成哼了一聲,臉色有些尷尬。

孟郎搖了搖頭:“你不是我,你不會知道那一刻我的感受!隻要能讓我脫離那個地方,即使穿越到世界盡頭永遠回不來,我都願意。”

“穿越到世界盡頭?”孟宮成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也許,那不失為一個好地方。”

“你也喜歡嗎?”孟郎的眼睛發光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拉著你一起去穿越吧!”

孟宮成又哼了一下,隻是聲音的溫度似乎正常了許多。

“哎,功到自然成,我覺得你真是我命中的貴人呢!”孟郎坐在被褥上,雙手環抱著膝蓋,悠悠地瞟了孟宮成一眼,“我怎麼就想不到那樣的借口呢?皮膚有疾!哈,這樣他們對我避之猶恐不及了。”

“那不是我說的。”

“什麼?”

“我說,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了那句話?”孟宮成的唇角又勾起了那種遊戲人間的譏諷——不見看透的瀟灑,倒有沉溺縲絏之恨。

“可是,若非你授意,院長怎麼會……”

“授意?我的確授意了!”孟宮成冷笑,“你想知道我授的是什麼意嗎?”

“我當然想啦!無論你授的是什麼意,我隻知道,你又一次救了我!”孟郎的眼睛更加明亮了,仿佛是一塊世間最美麗的寶石。

有一絲疑惑攪亂了孟宮成的冷漠,他狼狽而惱怒地撤離了視線,狠狠地吐出了兩個字:“太監!”

“啊?”孟郎沒聽懂。

“我說你是太監!”情緒崩盤,孟宮成扼緊孟郎的雙肩,懊喪得無以複加。他在做什麼?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控力去了哪裏?怎麼一遇上孟郎,他就處處被動處處不正常了呢?

“太監啊!”孟郎喃喃地重複,仿佛正在辨認這個事實。

“是太監啊!”孟宮成惡意地強調,竊喜就像一隻見不得光的鬼,猥瑣地探頭探腦。等等,他在想什麼?隻是因為孟郎的失落,他就竊喜了?他什麼時候淪落到那麼膚淺幼稚白癡的地步了?驚愕!自責!汗顏……他沮喪地鬆開手……

“天才啊!”孟郎抓住了孟宮成的雙手,使勁地搖了又搖,“功到自然成,你果然是我命中注定的貴人啊!”這樣的話她就再也不必擔心聲音尖細、身形瘦弱以及種種女性特征了,她還可以以此為理由拒絕任何洗澡之類存在暴露性別風險的集體活動了。

“你……在說什麼?”孟宮成真的真的疑惑了,他是在和一個正常人對話嗎?他嚴重汙蔑了她,甚至包括她的父母,但她卻反而感動得淚光點點。

“你就不要再這麼自謙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嗯,就像媽媽說的那個做了好事還不肯留名的雷鋒。但是,我們都這麼熟了,你真的以為我會被你冷漠的假象所蒙蔽嗎?難道就因為你不居功自傲,我就真的麻痹到泯滅了感恩之心嗎?功到自然成,我要明確無疑地告訴你,不會的!我孟郎雖然不是飽讀詩書的學士,但至少還懂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一席話,孟郎說得熱血沸騰、唾沫飛濺。

孟宮成抬起手,緩緩地抹去了臉上的飛沫。現在他至少確認了一件事:孟郎的確不正常!更糟糕的是,這種不正常似乎也正在傳染給他,因為他的心裏不但沒有任何不快鬱悶憤怒恨,他甚至還在繼續竊喜,而且這種竊喜似乎有演變成喜悅的成分!這個認知讓他猶如打了敗仗的元帥,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