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在見到被諸葛亮修改過的密函之後果然被激得勃然大怒,誓與曹操不共戴天。加之諸葛亮巧舌如簧,舌戰江東群儒,辯得那些主張投降的文人啞口無言,使得孫劉聯盟得以鞏固。因而,當孫權最終下令與曹操一戰時,江東已無人再反對。
大軍出征前一日,孫尚香來找我:“琳姐姐,聽說諸葛先生向二哥請求讓你隨軍出征?”
“確有此事!”我點頭。
“二哥答應了?”孫尚香問道。
我道:“答應了!雖然我們不知道他為什麼一定要我去,但既然諸葛先生有此一求,且隻有這一個條件,主公即使舍不得,為顯示結盟的誠意,也隻能應允。”
孫尚香拍手笑道:“太好了!那你帶我一起去吧!”
“又是為了他?”我問道。這個“他”指的自然是周瑜。
“琳姐姐,你是喜歡我二哥的吧?”孫尚香忽然轉開話題問道。
“嗯?”我被她問得一怔。
未及我回答,她接道:“如果你是真心喜歡我二哥,你一定時時刻刻都想見到他吧?”
雖然我總是習慣於將自己真實的感受藏在心裏,但捫心自問,在見不到孫權的時候,我確實是時常想念他的。
“所以啊,我對公瑾哥哥的感覺也是一樣的,時時刻刻都想見到他!姐姐,推己及人,你就成全我吧!”她央求道。
我道:“這件事恐怕不是我有權決定的吧?你若一定要去,也該去征得你二哥和你公瑾哥哥的同意,不是嗎?”
孫尚香道:“他們是一定不會同意的!所以我才來找你啊!你偷偷把我編在你的‘軍樂團’裏不就行了?”
我拒絕:“你想瞞著他們去?不行!絕對不行!這是去打仗,不是去遊山玩水,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向你二哥交待?”
孫尚香道:“姐姐放心啦!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會有什麼差池的!二哥那麼在意你,就算事後他知道了,也不會為難你的,你就不要顧慮那麼多啦!姐姐,算我求你了!帶我去吧!”
想到赤壁大戰一結束,這個小丫頭就要被迫嫁給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子了,我不禁心生憐憫。不妨就帶她去見識一下赤壁大戰,讓她親眼見證心上人此生最大的功勳,這對日後的她而言應該也算是一種安慰吧?念及此,我終於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你。”
“太好了!謝謝姐姐!”孫尚香雀躍著拍手道。
周瑜被孫權封為水軍大都督,屯兵夏口,伺機與曹操一戰。然而,一連許多日,兩軍卻皆無動作,江麵上平靜異常。
這日午後,周瑜差人來召樂團的人去奏樂。我帶了幾名樂工來到主帥營帳,見帳內除了周瑜,還端坐著另外兩人,正是諸葛亮和魯肅。三人此刻都是一副眉頭深鎖的樣子,料想他們必定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魯肅來到我身前道:“大都督心緒煩悶,請琳姑娘率樂工們演奏幾首能令都督心曠神怡的曲子。”
我卻轉回身對樂工們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魯肅詫異:“姑娘怎麼反倒讓他們都走了?”
我笑道:“魯公想為大都督排憂解難,隻留我一人為大都督彈奏一支曲子足矣!”
周瑜冷笑:“沒想到這麼多年了,琳姑娘這語出驚人的習慣還是一點沒變!好吧,既然姑娘如此自信,那就奏來聽聽吧!”
於是,我拂動琴弦,開始彈奏起一支浩浩湯湯,氣勢雄渾的曲子。
“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曲畢,周瑜問道。
“《滿江紅》!”我答道。
“滿江紅……”周瑜沉聲道,“能將整條江染紅的……隻有血!無數將士的鮮血!”
我道:“不!除了血,還有火!”
周瑜抬眼望向我:“你到底是何意?”
我笑道:“若大都督還是不明白,不如我將這首曲子的名字改為《火燒赤壁》,如何?”
周瑜起身驚問:“你怎知我要用火攻?”
我道:“曹操的軍士多來自北方,不熟悉水戰。曹操為了訓練方便,將戰船都連接在了一起,此時不用火攻,更待何時?”
諸葛亮亦起身問道:“姑娘既然已經料到我們要用火攻,想必也知道我們因何事在此發愁了?”
我笑道:“隻因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周瑜大笑:“哈哈!剛才我還在讚歎孔明高明,竟然猜得到我的心煩所為何來,沒想到轉眼間你這小女子竟然也能一語中的,且與孔明的口氣如出一轍!如此看來,倒是我們自負了!”
我道:“諸葛先生的確比我們高明許多,因為隻有他會借東風,而我們都不會!”
“借東風?”諸葛亮笑道,“姑娘怎知我借得來東風?”
我道:“諸葛先生天文地理、奇門遁甲無所不通,這點小事,應該難不倒您吧?”
諸葛亮道:“火攻講究的是兵貴神速!姑娘有沒有想過,曹操的水軍在上遊,我軍在下遊,倘若我軍要火攻曹軍,必然要逆流而上,就算會起東風,那風力又怎敵得過水力?僅靠風力逆流而行,船速必然十分緩慢,又怎能成功奇襲曹軍?”
我道:“想讓船速快點還不容易?多加幾個人劃槳不就行了?”
魯肅道:“姑娘有所不知,每艘船上的人數和漿數都是有一定規製的,若擅自增加,加重了船的重量,有可能適得其反啊!”
“那就用螺旋槳好了!”我脫口而出。
“螺旋槳?是何物?”周瑜問道。
糟了!又說錯話了!這個時代好像還沒有什麼螺旋槳吧?不過,既然諸葛亮在這裏,我想隻要我說得明白,他一定造得出來!於是,我將螺旋槳的構造詳細解釋了一番,順帶說明了它所借用的杠杆原理、滑輪原理等物理學原理,最後還不忘自豪地加上一句:“有了螺旋槳,就用不著那麼多人劃船了!在我家鄉,無論多大的船,都隻要一個人開就夠了!”
周瑜冷笑:“一個人?哼,簡直是癡人說夢!”
諸葛亮卻道:“雖說一個人開一艘戰船確實讓人匪夷所思,但這樣的漿卻未必不會有!”
“哦?孔明,你相信她的話?”周瑜問道。
諸葛亮點頭:“或可一試!即使不可能實現一人開船,也可以試試利用這種漿來提高船速!”
周瑜道:“好!既然如此,皇甫琳,本都督就命你督造螺旋槳,限期十日!”
“不行!不行!”我為難地道,“我隻是見過,並不會造啊!”
“不會造?”周瑜道,“那就是信口開河,亂我軍心了,!按軍律要懲處八十軍棍,你受不受得住啊?”
“你……”我氣道,“周瑜!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想辦法幫你,你卻要罰我?”
周瑜不悅道:“你敢對本都督不敬?”
“公瑾請息怒!”諸葛亮勸道,“琳姑娘也是一番好意才有此提議,隻是她一個姑娘家,怎有力氣去造槳?不如孔明代她去造!”
周瑜笑道:“孔明既然願意親自出馬,那就以五日為期吧!”
“孔明領命!這就去籌備了!”諸葛亮抱拳對周瑜說完,示意我一起退出帳外。
出了營帳,我不由抱怨:“太欺負人了!五天?讓他自己去造試試!”
諸葛亮道:“姑娘莫急,剛才你所描述的關於這種槳的構造,我已經大致聽懂了,放心!五天足夠了!”
五天後,被裝上螺旋槳的戰船果然試航成功了!雖然諸葛亮隻是在原來的船上增設了這種槳,每艘船依然還是需要不少人輔以人力漿,但好在即使是逆風逆流航行,船速也能夠滿足周瑜的作戰需要了。周瑜大喜。
試航歸來,諸葛亮神神秘秘地約我到江邊單獨一敘,我好奇地跟了去。
“再過三日,便會有東南風起,大戰已是迫在眉睫了!”他望著江麵慨歎。
“先生不是對大都督說,要他在南屏山為你築起七星壇,才能呼風喚雨,借來東風嗎?”我笑問。
“姑娘既然有此一問,想來是已經看破我的目的了?”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我道,“先生跑到那麼遠的地兒去借風,其實是想三十六計,走為上吧?”
諸葛亮笑得雲淡風輕:“琳姑娘若是將這句話告知周都督,我命休矣!”
我道:“看先生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自然是確定皇甫琳不會去對大都督提及此事了!先生為何如此信我?”
他道:“因為孔明一直覺得姑娘很像一個人,一個孔明絕對信任的人!”
“先生所說的人是誰?”我問。
他道:“此人也是個奇女子,名義上是孔明的弟子,實則是孔明的摯友,姓氏與孔明相同,單名一個‘曉’字,琳姑娘可認得?”
“諸葛曉?”我驚詫於諸葛亮會在此刻提起她。
“姑娘果然與她相識?”
我點頭道:“先生覺得我們哪裏像?”
“想法!你們的想法很像!你們似乎都有一種超越時代的眼界!”諸葛亮道,“你們都認為眼下孫劉兩軍必須結成聯盟才能求存,都堅信不久之後天下將會出現三國鼎立之勢,甚至都敢預言數十年後天下會再次統一!我想,你們該不會是師出同門吧?”
“先生果然高明,竟能看出這一點!”我坦言道,“不錯!我和她是同窗故友,我們來自於同一個地方,算來也有好些年沒見了。”
“既然如此,琳姑娘何不與我一起走,去我家主公那裏會會昔日好友?”諸葛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