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飄零詈言道:“試問,天下間又有誰不相信這三個大字是你留下的,又有誰會信,去了飛雪地帶的人會是自殺,而不是被你杜飛雪所殺!”
杜飛雪道:“我,我杜飛雪的良心相信。”
孟飄零道:“什麼,良心?敢問你杜飛雪還有良心嗎?”
說著,孟飄零的劍已然出鞘,在斜陽的金芒下閃出了萬道紅暈,飄零劍,這並不是一把柔情的寶劍,它全然彰顯飄零內心無法平息的恨。
杜飛雪沒有劍,當他看見飄零劍正無情地向自己飛來之時,他並沒有閃身,也許此刻他真的渴求一死,也許他真的想死在飄零的劍下,他想用這麼一種方式來償還最心愛的人對自己的恨。
杜飛雪還是那麼的靜,雖然飄零劍已經嚐到了杜飛雪身上的鮮血,雖然飄零劍已經進入杜飛雪體內兩寸那麼深,這麼深的劍傷是可以讓人死的。
“為什麼不還手?”
孟飄零緊握著手中的劍,即使沒有再向裏紮入一毫,也沒有把劍拔出杜飛雪的胸膛。她的臉依然陰沉,稍帶著一種莫名的死氣。
“因為我愛你,請相信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
在徘徊中,孟飄零的劍沒再向裏刺,她沒有讓飄零劍嚐得杜飛雪要害之地的鮮血,那柄沾有血的飄零劍插在了杜飛雪的麵前,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一時,他也更不清楚自己的內心所想,她轉過了身,悄然離開了這裏。
斜陽殘照。
落木飄飄。
飛雪斷腸痛,飄零夜漫長。
飛雪在外一直漂泊了二十年,在這二十年裏,他無時不感受到了斷腸之痛。
飄零,在外一直在尋找了二十年,在這二十年裏,她的夜晚真的很長。
二十年的歲月,讓杜飛雪雙鬢斑白,二十年的歲月,更令飄零紅顏已逝。但是,就在這二十年的時光裏,卻模糊不了那一刹那的清晰,彼此在彼此心中的樣子。
這二十年裏,江湖上很靜,沒有了關於杜飛雪的傳說,也沒有了飄零的故事。
孟家莊。
二十年後,他來到了這裏。
這一天,似乎有意安排。
斜陽殘照,霞光鋪地。
落葉蕭蕭,草蟲鳴赳。
杜飛雪看到了一個自己永生永世無法忘卻的背影,背影是憔悴的,是蒼涼的,他想大聲地去喊,他想喊出這二十年來自己都在牽掛的名字——飄零。可是,他並沒有喊出來,他不是怕自己的叫聲會打破自己的世界裏的靜謐,因為他害怕自己的聲音會叨擾飄零此刻的幸福。
杜飛雪看到了飄零依偎在一位男子的身上,一起看著二十年前用血留下的那三個大字——杜飛雪。
杜飛雪轉過身去,準備離開,他的內心很痛苦,但是他也在祝福著孟飄零。至少這二十年來沒有自己那麼痛苦,連唯一的朋友都沒有了,那麼的孤獨,至少他看到了飄零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等等。”
當杜飛雪轉身踏出第一步時,他霍然聽到了飄零的召喚。
杜飛雪停下的腳步,轉回身子,他看到了飄零的蒼老,他看出了飄零的落寞,他更看出這二十年來,孟飄零生活的並不是自己剛才所想象的那麼幸福。
二十年了,物是人非,和二十年前一樣的景物,但是杜飛雪卻覺得所朝思暮想的人是那麼生疏,杜飛雪沉默。
可是,孟飄零抑製不住這二十年來的思念與傾訴,脫口道:“不要離開我,好嗎?”
杜飛雪怔住了,他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這真的很象夢,但是,杜飛雪卻感受到了這是一種現實的氛圍,他吞吐道:“那,那你身邊的是……”
孟飄零急道:“他是我的哥哥,他同我講述了一切,他是唯一從飛雪地帶活著出來的人。”
杜飛雪有些驚詫,但聽後,他也很興奮,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金黃色的葉子飄落,卷過來的則是金色浪漫。
孟飄零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一見鍾情,也相信我一見鍾情的那個人,就是你杜飛雪。”
靜,杜飛雪還是保持著一貫的靜。
沉默……
第二部:瓏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