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誰?”
飄零也在思索著,的確,在江湖中,沒有人可以看見杜飛雪尚能保持著一種若無其事的樣子,即使他們並不認為那便是可惡可憎然而又可怕的杜飛雪。
飄零用那碧波如洗的眸子張望著前路,很渺茫的路,也極為痛苦的路。在這個江湖裏,她已然是沒有了依仗。或許,她所依靠的,也是唯一能讓她所依靠的,便是自己心中難以泄去的怨毒。
如夢一樣,幾日前剛同兩位兄長看菊花飄落,傾聽著天籟之音,然而今朝,她卻孤身的踏上這條不歸的尋仇之路。她很悵然,悵然於一切的舊夢,她很惶恐,惶恐著即要來的這場噩夢。飄零膽怯,杜飛雪叫任何人都膽怯。
然而,就在此刻,給予孟飄零噩夢的並不是杜飛雪,而是眼前這為看似筆挺,衣冠楚楚的公子。一身勁裝,手執長簫。眉宇之間的那枚黑痣最為顯眼,其實那枚黑痣已成了他在江湖中立足的依仗,他叫三隻眼——莫問。
他叫莫問,或許是因為在他的身上存在著三個問題,而且這三個問題沒有本事的最好不要問。
不要問他錢財的來路。
不要問他身邊女人的來路。
不要問他身邊女人的去向。
的確,這三個問題沒人敢問,也沒人會去問,也許,敢對此刨根問底,問其究竟的,天下間,也隻有那位類似於惡魔一樣的人物——杜飛雪。
可是杜飛雪偏偏就不問,因為他隻問快要死了的人問題。現在,莫問活的很瀟灑,很快活,家財萬貫,妻妾成群,這足以說明,他並沒有被杜飛雪叫到過那聽起來就叫人膽戰心驚的飛雪地帶。他沒有見過杜飛雪,隻是聽說過,狂妄的他對杜飛雪很不滿,也許,他一直將飛雪劍看成了一種神奇的傳說,杜飛雪則是一種虛幻。莫問不相信天下間誰會比自己厲害,但是他並不敢走去那條好多人都有去無回的路。
孟家莊兩位公子之喪,已經是轟動了整個的武林。孟氏兄弟是孟家莊的頂梁柱。他們的死,定然會令好多人啼笑皆非,貪婪的人趁虛而入。莫問他厲害,而且他很貪婪,這樣的人是最可怕的。飄零看到他是不幸的,因為越無助,越孤獨,越美麗的姑娘,見到他都將成為了一種不幸。
孟飄零認得莫問,因為他曾經向孟家莊提過親,說自己想要娶飄零。不過當時孟氏兄弟在,一口便給否決了。莫問厲害,但孟氏兄弟也不可小覷,固然,莫問當時要讓步,但此番之痛他依然耿耿於懷。
孟飄零驚駭,或許她此刻要比見到杜飛雪還要害怕。有的女人不怕死,隻怕羞辱。就如飄零,她不畏葸死在杜飛雪的劍下,她隻害怕象莫問玩弄過的那些女人慘淋淋的下場。不過,她需要沉穩,在這個時候,也隻有沉穩能夠救得了她。
飄零在欺騙著自己,說自己沒有看到莫問這個惡魔,她要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擺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不過,莫問是不會放過這等可人的美餐的。
當飄零正待與莫問擦肩之時,莫問霍然間冷笑不止。他發出的那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的笑聲,不禁讓飄零驀然一怔。不過,她並沒有回哞,她害怕看到莫問那張可怖的麵容,她也怕莫問看到自己時還有些赧然的麵頰。
“怎麼,見到老情人,為何不打聲招呼就急著要走?”
莫問那低吭的聲響越發的刺人,飄零一陣驚厥,她的腿開始有些顫動了,自己也感受到抬腳時的沉重,但是,她真的很渴求擺脫掉這麼一場噩夢,雞皮疙瘩戰栗而起,然而,她依然盡可能地叫自己的內心平靜,她不回頭,她繼續向前走。
莫問頓時一個閃身,一下子擋在了飄零的麵前,一臉的奸詐,一臉的狡猾,不禁使飄零垂頭,不敢去正視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