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難道這就是你當年傳我口訣的用意?”繆雲非虔誠地抬頭注視天際,他始終相信,師傅是到了蒼穹之內他不知道的地方,“難道,您教我的口訣正是開啟破魔刀的鎖鑰?”
高晟摸著破魔刀的刀身,使用破魔刀的口訣到底是什麼呢?師傅臨終前曾經返回過他的住所,他相信師傅是要告訴他一些事情的。隻怪自己太急形於色,讓師傅起了疑心。他恨恨地衝著桌子重重地一擊,桌腳應聲而斷,桌子轟然倒坍。難道這個死老頭真的將秘密帶到了墳墓裏?不會的,一定是在禁宮裏麵。他驀然起身:“來人哪!”
侍衛跑了進來,跪在他前麵:“將軍有什麼吩咐?”
“把禁宮給我打開。”高晟惡狠狠地吩咐道。
“可是……”侍衛有些遲疑,禁宮被封,是死令,誰都不得違反。
高晟猛地起腳,把侍衛踢了一個跟鬥:“還不快去。”
侍衛慌忙後退,跑到門邊,迅速奔了出去。
禁宮門前,已經轟開了堆積的巨石,工匠們開始撬動銅門。
“高愛卿,高愛卿,快住手。”淳於鐙匆匆趕來,他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在自己愛妃的床上,此時仍衣冠不整,“此乃先皇下令封鎖,愛卿不可造次。”
高晟輕蔑地瞥了一眼淳於鐙,衝著停手的工匠們一聲大喝:“快點,還愣著幹什麼?誰敢不動手,格殺勿論!”
“高愛卿!”淳於鐙的臉色登時失去了血色,他氣急敗壞地吩咐工匠,“住手,都住手!朕的命令你們也不聽了麼?”父皇曾經和他說過,禁宮中充滿了戾氣,貿然開啟,隻會為皇城帶來大禍。他不知道大禍是什麼,但隻要會危及到他的皇位,他就絕不容許。
工匠們遲疑了一下,看了看殺氣騰騰的高晟,又動起手來。
“住手,住手!你們都耳聾了嗎?”淳於鐙氣得滿臉通紅,拔劍衝上去就要削工匠的腦袋,冷不防一柄黑黝黝的長刀擱在了他的脖子上:“滾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淳於鐙駭然望著執刀的高晟,他知道高晟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但是,高晟居然膽大包天到這樣的地步,他卻是沒有想到的:“你敢弑君?你好大的膽子?”連他自己的性命都保證不了,這樣的皇帝做著有什麼意思?
“滾開!”高晟眼睛都不眨一下,依然冷冷地喝道。
“來人哪!將這個狂徒拿下!”淳於鐙聲嘶力竭地喊道,但是,他身後的侍衛沒有一個敢衝上來。他忽然崩潰,全身顫抖著哭泣起來,“你殺了我吧,高晟,你這個雜種,有種的你就殺了我!”
“你以為我不敢?”高晟戾氣大熾,瞪眼望著淳於鐙,手上一用力,淳於鐙脖子上的鮮血噴湧出來,他抽搐著倒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繼續動手,誰敢延誤了正事,這就是下場。”
所有人都顫巍巍地低頭不語,高晟居然當著他們的麵公然弑君,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怎麼?還不動手?是不是……”
“高晟!”繆雲非急掠過來,怒視著高晟,“你弑君奪位,簡直天人共憤。我們隻聽皇上的命令。”
“皇上?”高晟仰頭大笑,“這裏的皇上隻有我!你們還不聽命行事?”
“高晟,你膽大妄為,今天我饒不了你。”
“哦,你終於送死來了?”高晟斜睨繆雲非,冷冷地笑道。
繆雲非拔劍刺去,高晟舉起破魔刀,長劍應聲而斷:“繆雲非,你連劍都沒有了,怎麼跟我鬥?”
繆雲非凝神注視著破魔刀,口中念念有詞,破魔刀在高晟手中振動起來,高晟幾乎要拿捏不住,他急忙用雙手按住異動的破魔刀,驚怒地注視著繆雲非:“你幹什麼?你在念什麼?”難道,倚天這個死老頭竟然把口訣傳給了繆雲非
繆雲非不去理他,繼續念著口訣,破魔刀終於掙脫了高晟的控製,飛到了他的手上。他握住刀柄,大喝一聲,向高晟當頭斬落。高晟倉皇躲避,雖然避過了破魔刀,但渾身狼狽不堪。繆雲非更不多話,長刀霍霍,忽然改劈為刺,刀身深深地洞穿了高晟的胸膛。高晟不可思議地盯著身體裏的破魔刀:“不公平,師傅,你不公平!”
繆雲非冷冷地抽出刀身:“你若尊重師傅,又怎會敗壞師傅的墳墓?你有今日的下場,都是咎由自取!”
高晟瞪圓了眼睛,雙手淩空抓了幾把,終於轟然倒下。侍衛們紛紛避開,竟無一人前去攙扶。
繆雲非衝著禁宮跪下,所有人也紛紛效仿:“師傅,驚擾你了。”他扭過頭,大聲說道,“把禁宮還原。”工匠們答應了一聲,動作卻比拆的時候積極多了。繆雲非又向淳於鐙的屍首拜了幾拜,他雖然不屑於淳於鐙的為人,然而淳於鐙畢竟承繼過皇位。他伸出手,蓋在淳於鐙睜大的眼睛上,移開時,淳於鐙的眼睛已經閉上:“把皇上抬下去,公布消息。”
皇宮裏歌舞升平了幾天,再度籠罩在哀傷之中,汐妃幾乎就要瘋狂,她太後的位置還沒有坐暖,皇上卻已經駕崩,怎麼不叫她淒涼萬分?不過,淳於鐙的兒子雖小,卻也可以繼位了。
金鑾殿上的龍座送走了淳於晉和淳於鐙,如今空蕩蕩地高踞在那裏,接受著百官的朝拜。汐妃牽著和七歲孫子淳於霖的小手,坐在龍椅旁邊的位置上。她麵露得意地望著她的兄長和自己的親信,隻要他們提出來,百官又沒有異議的話,皇帝的位置還是他們家的。隻是,她不無忌憚地望了望麵無表情的繆雲非,看不透繆雲非在想些什麼,但願,繆雲非識相一點,不要橫生枝節。
“皇上駕崩,實屬本朝之大不幸。”國舅安慶元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才繼續說道,“隻是國家不可一日無君,而先皇的兒子隻剩下了昏迷不醒的太子鋥,這可如何是好?”
百官麵麵相覷,汐妃的親信楊雄邁步上前請奏:“太後,微臣有一提議,不知當否?”
“楊侍郎請說。”汐妃點了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得意。
“皇上的兒子雖然年幼,卻聰明絕頂,少年老成,微臣提議,由霖殿下繼位。”
“不行!”一直冷眼旁觀的繆雲非忽然吐出了兩個字。
“繆護衛有何高見?”如今三軍掌握在繆雲非的手上,汐妃不得不忌憚三分。
“太子人還在,怎麼可以急著讓皇孫殿下繼位?”繆雲非冷冷地掃過群臣,淳於鐙的親信受到他目光的壓迫,膽先自寒了幾分。
汐妃暗暗詛咒著繆雲非的多事和大臣們的膽小,揚聲說道:“可是,太子如今人事不醒,皇位總不能空著。”
“是啊!”安慶元慌忙接過太後示意的眼神,“國不可一日無君,讓皇孫繼位也是不得已……”他的聲音在繆雲非的目光下微弱了下去,終於不敢再言。
“隻要太子仍然活著,皇孫殿下就無權繼位。至於太子,太醫們自然會想盡辦法!”繆雲非不疾不徐地說道。
“難道太子一日不醒,這朝中就要一日無主?耽誤了政事,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汐妃不甘心地說道。如果太子醒來,那麼,她的地位可想而知,隻怕再沒有現在這樣的風光了。
“這麼說,太後娘娘要放棄太子了?”繆雲非的聲音咄咄逼人,右手握緊了腰際的破魔刀。
汐妃終於噤若寒蟬:“那好,我們就等太子醒來吧!”走了個高晟,來了個繆雲非,這個天下,真的沒有她的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