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心呢?”他放開我,扶著我的肩膀,直視著我的眼睛,“我心裏何時不為你難受?我心裏何曾忘記過你?”
頭依然還有些昏眩,眼睛裏一片模糊,木然地說:“你若在乎我,為何我去圓明園你連瞧都不帶瞧我一眼,為何年氏的房間裏還有你親手寫的字兒?為何這半年多來你連一個信兒都不帶給我的?你還不是早就把我忘在腦後,心裏隻有你府裏的這個福晉那個格格的。”
他麵色緩了很多,“瀟兒,你是在吃醋嗎?”
我扭過了臉,不再看他,“我心寒。”掙紮著爬起來,馬已經跑遠了,我得自己走回營帳。
剛站起來就已經被他攬到懷裏,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頭上,“瀟兒,瀟兒……”
我拚命地推著他,卻因為他胳膊上的力氣太大絲毫動不了他,“放開我!”我輕輕地說,覺得自己周身已經軟弱無力。
“不放,我怕我一放你就永遠地離開我身邊了。瀟兒,我的心你到現在還不理解嗎?你知道的,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以前是,現在還是嗎?以後會是嗎?”
“一直都是。不要離開我,相信我,好嗎?”他的聲音暗暗地在我的頭頂上說著,似乎在宣告我的感情隻能為他所有。
遲疑了一下,手還是抬起抱上了他的後背。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隻是不知道自己除了相信他,愛他還能有什麼別的選擇。難道真的要讓自己的心生生地被拔掉嗎?
感覺他的吻在我的發間,額頭,臉頰稀稀碎碎地落下,麻木地接受他的吻和熱情。胤禛,除了愛你我還有什麼選擇,你能告訴我嗎?如果你真的背叛了我,我該怎麼辦?
坐在他的身前,馬慢慢地走著,離營帳似乎還很遠,但又很近。他的雙臂繞過我的胳膊拉著韁繩,將我納入他的懷抱中,那溫暖似乎存在卻並不真實。聽他在我的耳邊吹著熱氣,對我講著每次他隨皇上來塞外時發現的不為人知的美麗的地方。
“胤禛,你帶著我走吧。”我突然轉頭對他說,“你騎著馬帶我走吧,我們一路到漠北,以後我們一起放羊,放牛,過一般牧民的生活。再也不回那個北京城去了。”
他的眼睛閃過許多種神色,最後看著我有些遲疑地問:“你真的想我們就這樣私奔了?再也不回北京城?”
看著他遲疑的眼神,心裏猛然一驚,怎麼忘記他是雍正帝,怎麼可能跟我私奔。告訴自己打消這個念頭,隻得轉身不再看他,“我說笑的,你還有雄圖大誌沒有完成,我不會拖累你。”
聽見他微歎一口氣,“瀟兒,我也想跟你一走了之,隻是我還有我的責任。我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從生下來,肩上就抗著了這份責任。更何況你以前不是跟我說過,如果做官就一定要為百姓著想嗎?我眼見著現在官場吏治不清,官商勾結,各省每年都有災情,百姓的日子越過越難,太子和八弟他們還縱容手下賣官鬻爵,克扣錢糧。皇阿瑪行事還十分寬容,對於那些貪官從不用重刑,我怎麼可能一走了之?我答應你,若是哪天我將這大清朝的吏治整頓清明了,我必隨你遊漠北下江南,走遍三山五湖,看遍世間風情。”
我臉上微笑,靠在他的懷裏沒有說話。感受著他的體溫,感受著他的雄心。明明知道不會有那樣一個結局,卻無法說服自己不相信他。
“胤禛,讓馬跑起來好嗎?我想與你共乘一騎,先踏遍眼前的這片草原。”
他點頭,揮鞭讓馬跑了起來。風,迎麵吹來……
康熙五十年。
三月,尚書耿額等數名大臣以“為太子結黨會飲”罪受罰。我心裏想著太子這回的位置又是不穩了,心裏一麵為胤禛擔心,一麵又開始擔心康熙的脾氣。他若是真的因為再廢太子將氣發在我的身上我又當如何?真的就像以前說的等著他取我的命嗎?想起小姑姑的那句不到最後時刻,千萬不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心裏有些淒然。
幸運的是朝中似乎十分平靜,並沒有什麼風浪似的。胤禛讓秦順兒每個月十五都會偷偷給我送封信,裏麵無非是報個平安,讓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