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夫人坐在凳子上,她開始觸動第一根琴弦,緊接著,第二根,第三根,那些白色的琴弦在她的十指之間不停切換,那旋律有點哀怨,順著清風亭飄到了逍遙宮的各個角落,曼斯覺得這首曲子有點熟悉,倒流在她閉目傾聽的時候,巨子忽然打開書房的門生氣地衝進來,對著藍夫人大喊道:“告訴過你多少次,不要再彈了!”藍夫人手裏的琵琶聲戛然而止,她慌慌張張地收起琵琶,向巨子道歉:“對不起,巨兒,我不是故意的,隻是一時興起,你不喜歡,母親今後不再彈就是了!”巨子哪裏肯聽,她奪過藍夫人手裏的琵琶摔在地上,曼斯聽到琴弦斷開的聲音,巨子完全沒有注意到曼斯的存在,曼斯也被巨子的舉動嚇住了,但看到藍夫人傷心地撿起地上的琵琶,愛惜地撫摸著斷掉的琴弦,她最愛的琴,她視若生命的東西,現在卻被他的兒子親手毀掉,她在哭。
曼斯想要勸撫安慰藍夫人,卻沒敢這麼做,她轉向巨子道:“三王子,抱歉,是曼斯的錯,曼斯不該讓夫人彈奏琵琶,我不知道三王子不喜歡琵琶聲,剛才打擾您讀書,曼斯深感慚愧!”
巨子平複了一下心情道:“不怪先生,我先去書房!”他轉身離去,留下跪在地上撿琵琶的藍夫人,曼斯蹲下身來向藍夫人道歉:“對不起,藍夫人,我不知道三王子他不喜歡被這樣打擾!”
藍夫人擦了擦眼淚,勉強地笑著說:“不怪你,怪我。”曼斯竟無語說什麼,隻見藍夫人繼續說:“我出身低微,早年靠彈琴賣場為生,偶然得到王上垂憐入宮成為夫人,生下巨兒,世人都覺得我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是完全不是,你看我二十年一直住在這清風亭,每天操持整個逍遙宮的家務,說白了,就是個管事的老媽子,有一點閃失就要被王後娘娘責罵,當好了差也得不到一點褒揚,因為那是我應做的。巨兒他之所以不喜歡我再彈琵琶,是因為,這琵琶就是我身份的象征,有這樣一個歌姬出身的母親,他一定覺得很恥辱吧!”
曼斯聽了更加同情藍夫人的遭遇,她說道:“夫人彈得很好聽呢,剛才那曲子可叫《琵琶行》?”
藍夫人聽了曼斯的話,感覺像是遇到了知己,她破涕為笑道:“先生果然學識淵博,正是《琵琶行》呢!”
曼斯點頭道:“夫人不必擔心,我會幫您勸勸三王子,他一定會明白您的一片苦心的。”藍夫人聽她這麼說,內心更加感激。於是她引領曼斯來到巨子書房門口,敲了敲門道:“巨兒,先生來看你了,開開門吧!”藍夫人幾乎永祈求的口吻來讓巨子開門,這更讓曼斯覺得藍夫人很是悲哀,她的一生隻為巨子而活。
隻聽過了良久,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藍夫人待巨子打開房門後就借故離開了,令曼斯驚訝的是,書房外麵很簡陋,但書房裏麵的結構和擺設裝飾很是整齊幹淨,巨子麵無表情地對曼斯說:“先生請進吧!”曼斯口中說了句:“打攪了!”就進入了巨子的小世界。隻見書架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書籍,她不禁讀出聲來:“《承影劍》、《莫邪劍》、《赤霄劍》、《軒轅劍》、《魚腸劍》!”曼斯驚奇地驚訝地問道:“原來你對古劍這麼癡迷啊!”
巨子回答道:“還好,隻是好奇而已。”
曼斯突然猶猶豫豫想要岔開話題:“你,剛才為什麼那麼激動啊,藍夫人,其實她很不容易的。”
巨子低下頭說:“我知道,這宮裏沒有誰比她更愛我,可是,我不喜歡她再彈下去,因為這個她經常被王後娘娘羞辱。”
曼斯繃緊雙唇,什麼也說不出口,這時候,她看到巨子書桌旁掛著一副畫,上麵是一位可愛的女子,下麵署名卻是“慕瑤王”三個字,她好奇地指著畫上人問:“這位可愛的姑娘是誰?還有,慕瑤王又是誰?”
隻見巨子慌忙收起卷軸,額頭出了一頭冷汗,他說道:“沒,隻不過是朋友送的,慕瑤王是父王遠房親戚家的兄弟,這姑娘是他的妹妹,說是介紹朋友與我認識。”曼斯笑道:“原來如此,那你緊張什麼,放心吧,我知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巨子聽了她的話這才放下心來,曼斯與他說了會兒話,這才離開清風亭回櫻花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