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劍香泛著深深的愁苦,當劍香擦過時,人已變得遍體鱗傷。
黎劍愁狂笑,他的笑聲可以驚天,也可以嚇鬼。是狂妄的笑,又何嚐不是種痛苦。
飄落的黃葉,盤卷在正上方,一片落葉遮住了殘刀的刀鋒,然而卻阻止不了劍香的到來。劍香在環繞,象長蛇一樣,可是它要比長蛇更快,來的更迅猛。
黎劍愁猛一用力,一道雪亮,雪亮的光,而且那麼快,就如同一把放出的劍在半空中穿梭。
劍鋒直指雪狼的胸口,很致命,而且劍還是那麼的快,讓人猝不急防。
卻聽一聲尖叫,這裏陡然間而變得靜謐,象子夜一樣的安靜,靜的清冷,靜的也溢散著難以接近的淒涼。
秋,尤其是深秋,本身就是淒涼的,可是,就在黎劍愁使出全力的那一刻,這裏也渾然間變得徹底的淒涼。
暖兒倒在了雪狼的懷中,她的麵色依然慘白,除了慘白之外,還有鮮紅。
她的嘴唇很鮮紅,紅的是那麼顯眼。
她的臉上雖然沒有血色,可是在她的唇上卻鋪著血。
剛才的那一劍,黎劍愁使出全力的那一劍,他是朝著雪狼的胸口刺去的,很刁,在江湖上,可以避開那一劍的人想必也屈指可數了。
雪狼的反應沒有那麼快,他那把斷刀更沒有劍香那麼的長,所以雪狼躲不過那一劍,按理說那一劍是致命的,可是雪狼並沒有死,不僅如此,他還毫發無傷。
因為就在雪狼用那木訥的眼神看著劍朝自己猛撲過來的時候,暖兒也看到了,不過在那個時候,暖兒的頭腦是非常清醒的,她仿佛忘記了什麼是怕,什麼是生,什麼又是死。
沒有忘記的,是愛。暖兒知道自己感情歸屬於誰,或許她曾經不知道,也許她曾經也知道,隻不過沒有那麼肯定,可是,就在這一刻,暖兒卻清醒的知道,當她知道的時候,她也忘乎所以地沉浸於對一個人赤誠的愛中。
當一個人真的選擇去愛另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是那個人會甘願為所愛的人付出一切。
或許吧,否則的話,暖兒這一個曾經為了金錢而出賣了對自己無比真愛的人,而今又怎麼會有如此果斷的決定呢?
暖兒不後悔,因為就在她接受那一劍,口吐鮮血倒在雪狼的懷中時,她是笑著的。
就在黎劍愁出現在這裏,就在暖兒與雪狼兩人都看到黎劍愁那滿是仇恨的臉龐的時候,他們都不曾發出的笑,也許在那一刻,他們已然忘記了什麼是笑,笑雖然有千千萬萬種,可是他們一種也想不起來。
所有人的臉驟然間變得陰暗,死氣沉沉的臉在這死氣沉沉的深秋之中,或許也是在這死氣沉沉的年代。
或許,當一個人知道自己已經快要死的時候,她也便什麼都不害怕了。也許,一個人知道自己原來連死都不怕,在這個世界上已然沒有什麼可以嚇到她了。不光是死,或許在那個時候,即使閻羅王的臉朝向了她,她看到也不會害怕的。
黎劍愁的臉還是那般冷漠無情,但是他不比閻羅王麵孔那麼冷煞,自然,暖兒不害怕。在這個時候,她無所謂看到黎劍愁的樣子到底有多麼恐怖,所以她現在依然在笑著,兩眼之中雖泛著淚花,但絲毫掩飾不了她的微笑。
也許並非如此,暖兒是在用笑容刻意地遮掩著自己的淚花。
人為什麼會哭泣,會流淚,隻是因為她的內心太痛苦,也許痛苦地在滴著血。
不論暖兒的笑到底是何目的,總之她的目的達到了,因為她覺得雪狼現在感知不到自己的內心在滴血,雪狼無非隻是知道,暖兒在流淚。
雪狼的懷抱很溫暖,對暖兒來說,這是久別的懷抱,更是一種久別的溫存。因為在這一刹那,暖兒終於可以心安理得地去接受心愛的人所給予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