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此刻的眼神也很刺眼,至少,柳葉飛也認為,他的眼神不次於劍芒的刺眼,所以,柳葉飛也有些怕了,因為他同樣,他這輩子也不會忘記雪狼打斷了自己的好幾根肋骨,倘若不是齊鳴的醫術高明的話,恐怕他現在還躺在病榻上,一動也不敢動,他也有可能,這輩子也都是個殘疾。
柳葉飛有些畏懼雪狼,雪狼也有些害怕柳葉飛,正因如此,他們的劍都沒有衝向對方,或許也是由於現在雪狼最狠的並非是柳葉飛,而是齊鳴,否則的話,他的劍也是不會在柳葉飛麵前退縮的,即使他覺得,自己並非是柳葉飛的對手。
齊鳴躲過了雪狼那出其不意的一劍之後,回轉過身,向後連跳數步,來到了外麵。
外麵雖然要比屋子裏涼的多,但是齊鳴卻覺得比剛才要安全些,因為剛才齊鳴是在柳葉飛的身前,而現在他卻是在柳葉飛的後麵,他之所以會這麼去想,又是因為,他認為柳葉飛會幫助自己擋住雪狼。
不過,齊鳴卻想錯了,也許他早就應該知道,柳葉飛是絕對不會那麼的仗義,在他的心中,隻會有自己,又怎麼能夠容得下其他人呢?
柳葉飛現在已不想去殺雪狼了,或許,與其說是不想,倒不如說的不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昨夜,柳葉飛將王思雨想成了雪狼,而且又被她打斷了幾根肋骨,險些連自己的命與刀都沒有了,他在這個時候,當然不敢輕舉妄動了。
柳葉飛側過了身,很隨意。
正因為齊鳴以為柳葉飛會攔擋雪狼,所以他在柳葉飛的身後,也顯得有些大意,沒有絲毫的防備。在這個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卻又無情的江湖裏,人沒有太大的警惕性似乎就很不幸的一件事情。
當齊鳴意識到了雪狼的劍也已過來,距離自己近的不能再近的位置的時候,那似乎都已經晚了。
風無情,這個夜也很無情,也許是那顆因為雪狼剛才所看到的那顆流星是無情的,雪狼在抱怨著一切。他原本在山林間已經是想開了許多,他想在今後,用最平和的心去麵對這個時代,即使暖兒曾經出賣過自己,柳葉飛也用過那如此殘忍的手段對待過自己。
但是,就在雪狼看到郭茂與夏紫然躺在那冰涼的地上的時候,他的內心就無法變得平靜了。
風劃過的不是溫柔,在江湖裏,也沒有那麼多的溫柔。
隻有清冷。
風是清冷的,刀是清冷的,劍是清冷的,最清冷的也就是人。
雪狼經曆了那麼多,他似乎也成熟了不少,然而,他卻依然不懂得人。
齊鳴剛才那一劍並沒有刺穿齊鳴的頭顱,其實,他原本可以用這一劍讓齊鳴去死,不過,劍在齊鳴的太陽穴前的三分處急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雪狼的手已經不再顫動,他的身子也已不再顫,他在穩穩地舉著劍,他現在似乎很平靜,也許,他此刻的平靜多半是他裝出來的,因為遭受了這麼大的打擊,他的內心是根本就平靜不下來。
齊鳴這時不敢動,因為雪狼手中的劍會碰到他,那把劍雖然不是什麼名劍,然而那把劍卻很鋒利,他們自己碰到那把劍的話,自己便會一命嗚呼的。
月光柔柔,但是打在劍上,它的柔便不複存在了,它的柔似乎是被劍的利所感染了,變得很鋒利,或許要比雪狼那有如烈火熊燒的眼神還要令人害怕。
畢竟,人的眼神即使再犀利,它是絕對不能傷得了人的,更何況是殺人。
然而,劍即使再柔,它卻可以殺人,可以讓一個人死的很慘,因為劍的本性就是飲血,飲主人想要它飲的人血。
劍可以飲任何人的血,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而且每一種血,它都會津津有味地去飲。
齊鳴用餘光掃到了劍芒,他渾身上下也立即遍布了雞皮疙瘩,他從來就沒有這麼害怕過,因為他從來都沒有覺得死亡會離自己這麼近。
雪狼冷冷地問道:“齊鳴,你還想說什麼?”
齊鳴想要說的太多,可是他卻說不出來,因為他實在是太膽怯了,他隻是衝著柳葉飛看去,柳葉飛這時離他並不算近,不過,他還是在想,柳葉飛可以救自己。
齊鳴總是這麼的想,所以,他也就接二連三的錯下去了。
齊鳴不敢對雪狼說什麼,因為在潛意識裏,他認為自己無論說什麼雪狼都是不愛聽的,不僅如此,他還怕自己的話會將雪狼惹惱,這樣自己死的不僅會特別的快,還可能極其的慘。
齊鳴道:“柳莊主,救我。”
柳葉飛見雪狼已是怒發衝冠,不過,他覺得自己已經得到了殘刀,自己夢寐的殘刀,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再招惹雪狼了,於是,柳葉飛連理都沒有理會齊鳴,便拂袖而去了。他的離去,就連雪狼都沒有感覺到,當雪狼意識到柳葉飛離去的時候,隻是因為齊鳴這時六神無主地大喊道:“柳莊主,救我,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