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爬著爬著,身後的猴子就開始少了,我回過頭看,才發現很多同類都停了下來。
看著停下來的那些猴子,我很困惑為什麼他們會發抖。
後來禿子告訴我有一種現象叫恐高,所以我每次回想到他們瑟縮的樣子便想發笑。
原來猴子也會像禿子一樣恐高。
這時候,一個身影從身邊竄了上去。
我向上一看,一個熟悉的屁股。
接著,屁股變成了臉。
“上來啊,來追我啊!”
然後臉又變成了屁股。
我上下看了一眼,下邊的那些猴子看著我露出了有些諂媚的微笑。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把這種表情叫諂媚,我甚至不知道諂媚兩個字怎麼寫。
可是這一刻我還是明白了一個道理,作為一隻猴子,向下看都是諂媚的微笑,向上看都是屁股。
我不安地晃了晃尾巴,試圖遮蓋住我的屁股。
可是想了想我還是放棄了,我要爬到最上麵,這樣我就不會看到屁股,也不會想到屁股。
於是我緊緊摳住石縫,不斷向上騰躍著。
沒一會兒,我們就接近了我們所能攀爬的極限。
而眼前的瀑布隱隱約約透出了背後的影像。
那個我不知道怎麼稱呼的擁有這座山最紅屁股的家夥,他看了我一眼。
“敢不敢進去?”
我搖了搖頭:“我不感興趣。”
看著他滴溜溜轉了半天的眼睛,我覺得很不舒服。
他轉過頭衝下麵大喊的時候,那股不舒服漸漸濃烈了起來。
它就像繩索一般漸漸捆縛住了我,讓我覺得似乎還是鑽進了什麼避不開的東西。
“這瀑布裏邊應該就是源頭,誰敢進去看看?”
下麵的猴子聽了這句話,都發出了陣陣激動的尖叫。
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有那麼強的求知欲。
“不如這樣吧,誰若是能夠衝進這瀑布裏為我們尋個源頭又不傷到身體,我們就拜他為王!”他對著下麵的每個諂媚的笑臉叫道。
可是他在看我,而且眼神中透著一股洞悉的狡黠。
“好!”那群諂媚一起嚎叫。
我看向那道瀑布,覺得我似乎沒有別的路可走。
於是我跳了起來。
下一秒,我就出現在了這座鐵板橋之上。
這真是很奇妙的地方,鐵板橋下的水在縫隙竅穴之間激蕩流轉,竟又衝了上去,在外麵形成瀑布,遮住了橋頭。
踏了上去,鐵板橋帶來的觸感更為冰涼。
而橋的那一頭,立著一座石碑。
“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一道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嚇得我一個激靈。
然而這裏並沒有其他的活物。
循著這水流走向前,眼前出現了個完整的人家。
石床、石桌、石椅、石碗、石盆應有盡有,一邊的灶旁還存著溫熱的灰渣。
我轉過頭看向了那道瀑布做成的門簾,忽然覺得這裏似乎在哪裏見過。
甩了甩頭,將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在腦後,我沿著那座鐵板橋走了回去。
回過頭去,我再次望向那石碑上的字,一股親切又躁鬱的感覺再度襲上心頭。
轉過身,我跳了下去。
當我出現在深潭之中的時候,所有的猴子都向我投來了驚異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