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明月懸掛於空,縷縷輕煙薄霧繚繞,漫天朦朧月光為蔥鬱森林增添幾分清冷光暈,幽深陰戾,叢林深處傳來陣陣駭人狼嚎。
泥濘石沙中,躺著個奄奄一息的少女,枕著一頭散落的淩亂長發,微微闔著眼。少女不過十歲左右的青澀模樣,破布衣衫沾染泥沙血汙,胳膊手腕,小腿腳腕皆帶著大小不一的咬痕,和被尖牙利齒撕扯到血肉模糊的傷口,就連臉頰都早已被血汙侵染得看不清她原本樣貌,可她手中還緊緊握著把粗製短刀。
陣陣狼嚎隨著呼嘯風聲鑽進耳廓,少女猛然驚醒,拖動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一點一點奮力爬向最粗壯的那棵大樹後,指尖深深陷進泥濘中,她都未曾停歇,瘦弱後背緊緊貼合樹幹,幹裂薄唇微張,強烈求生欲望讓她不禁暗暗攥緊手中那把短刀。
少女深知這是她唯一能求得自保的武器。
她垂下眉眼,微微側耳,落葉被人重重踩碎,沉重腳步聲愈來愈近…少女躲在大樹後不敢出聲,油然而生的恐懼不禁讓她心跳加快。
而天生嗅覺靈敏的狼妖早已察覺獵物正躲在樹後。
他的嘴巴微張著,露出裏麵尖銳的獠牙,外形醜陋,毛發旺盛少有光澤,本就高大身影被月光拉長,一股強橫到令人恐懼的氣息自他身上迸發而出。
“你這小丫頭,還是乖乖被我吃掉,能助我們狼族增長修為,是你的福氣…”
少女用力蜷縮著身體,恐懼到渾身顫抖。
腳步聲越來越近,而少女也在泥濘鋪滿落葉的地上見到大樹後,那狼妖的高大黑影,突然間,狼妖影子後出現另外一道高大身影,他微微一揚袖子,狼妖不受控地強大力量重重甩飛,最後落荒而逃,消失在叢林深處。
“出來。”梵樾聲線偏冷,尤其在這夜裏聽來更如寒泉般冰冷。
他剛剛救了我,那應該算是好人。
少女扶住樹幹起身,光腳踩進泥灘,乖乖走到男人麵前,手中舉著的那把短刀還未放下,一雙清亮眼眸閃耀如星辰,純真無邪中夾雜著一絲對這世界的恐懼。
梵樾蹲下身,單手手肘慵懶搭在膝蓋,長睫垂下將少女滿身傷痕盡收眼底,星眸冷峻,眼尾卻帶著抹妖異的紅,那件紅黑長袍穿在他身,肩頸細線暗紋泛起隱隱流光,微卷烏黑短發利落垂在臉側。
黑紗飄帶纏繞脖頸,衣領微微敞開,露出掛在脖頸間閃著冷光的銀鏈,搭在膝蓋上的手,修長如玉,骨骼分明,肌膚冷白。
“叫什麼名字。”
“清…音…”許久沒開口說話,小清音嗓音沉寂沙啞。
梵樾冷峻眉眼微擰,清甜血腥氣濃鬱,從清音傷痕中傳出。
血液如此異於常人,怪不得被狼妖廝殺折磨至此。
可男人並未從她周身探查到任何妖氣和仙族氣息,仿佛她隻是個普通的凡人。他站起身,長身玉立,長袍貼合修長身形,寬肩窄腰,細銀玉鏈層層繁瑣纏繞在腰間。
梵樾揮手幫她掩去血液氣味,冷聲道:“本殿幫你隱去血液氣味,順著樹林一路向西,躲到人族去。”
說罷,他轉身向東離去,小清音眼角溢淚,托著傷痕累累,疼痛難忍的雙腿追上去,雙手緊緊拽住他長袍衣角。
男人被她不小力氣拉扯到步子一頓,轉過頭就見小清音眼眸泛淚,倔強地用雙手死死拽住男人衣角。唯有跟著他,才有生機,否則無論她逃到哪裏,都免不了的受屈辱折磨。
梵樾蹲下身,輕挑眉梢:“你不怕我?”
小清音連連搖頭,本就淩亂不堪的頭發此刻更加糟亂。
“可本殿也是妖,而且是比剛剛那隻狼妖強大千倍百倍的妖…”
可小清音壓根不想去聽他說什麼,許是求生欲望太過強烈。她竟直接將雙臂纏繞在梵樾修長右腿,血汙遍布的臉頰緊貼他長袍,緊攥這黑夜裏唯一的一束星芒。
那雙虔誠淚眼透著祈求,仿佛是在說,別拋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