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清揚看了眼安以沫,見她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激動,也稍微放心了些,然後對律師道:"那麻煩你了,請你向以熏了解下事情的前後關係,我們再一起想辦法看能不能找到為以熏洗刷冤屈的證據。"王律師點了點頭,然後進警局去與安以熏交談。
安以沫與關清揚又回到車上,等待的日子太過漫長與揪心,關清揚不想讓安以沫又胡思亂想,便道:"開車帶你四處溜達下吧,也好過在這兒坐著。""送我回家吧。"安以沫淡淡道。
關清揚不解地揚眉,不明白安以沫為什麼會做出這種決定。不過,再仔細想想,也能理解安以沫的想法。在她母親身邊等消息,也好過在這兒幹等好。
想著,又開車送她回去。
關清揚送安以沫回到家,安以沫打開門,見母親與月嫂正在看電視,她疲倦地坐到母親身旁,低著頭,二話不說。
月嫂原本還是笑臉相迎,見安以沫這樣死氣沉沉的,便道:"都會在家裏吃中飯吧?那我再去買點菜。""麻煩了。"關清揚對月嫂道。
月嫂淡笑著出門買菜,安以沫依舊低著頭,凝視著手機,雙眸瑩瑩閃著不安。
關清揚看安以沫這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坐在她身邊,道:"以沫,別想了,你這樣會病的。先去床上躺躺,好不好?"安以沫搖了搖頭,安靜了會兒,抬頭看向關清揚,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能無語地又低下頭。
"別這樣,如果你擔心,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來幫你分析。"關清揚道。
安以沫苦笑,自己能知道什麼?安以熏什麼都瞞著自己去做,這下倒好,竟被設計到警局去了!
也不知道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清揚。"她動了動唇,"我們都長大了,也學會了接受社會帶給我們的各種苦難,再也不是當初那麼純粹無暇的小孩子了。""你能這麼想就好。你應該知道,長大的不止是我們,還有以熏。相信她,她懂得保護自己。"關清揚安慰著。
安以沫看著關清揚,很認真很認真,似要看進他心裏去,"長大了,就要承受各種事情,放棄自己當初的執著與夢想,接受社會的陰暗麵。""以沫,你別想不開。"關清揚急了,不知道安以沫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卻覺得很恐慌。
當初,他被強製帶回關家的時候,他才發現,有了家與找到家人的感覺並不快樂,因為,在孤兒院生活的那些年,自己早就找到了家人--安以沫。
血緣這東西有時候其實很渺小,對於自己來說,父母親隻給了生命,但真真實實陪著自己的,給自己活下去的勇氣的,是安以沫。
自己對安以沫的感情比對這些有血緣家人的感情深很多。那是一段最快樂的童年,影響了自己一輩子。所以,才會在失去她的那一瞬感覺整片天空都塌下來了。
後來,自己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她,給她一個完整的家。他以為當自己找到她的時候,會滿是喜悅,會無所畏懼,會拋棄一切也隻要給她幸福,可當真正找到她的時候,卻隻有錯愕,隻有兩難,就是沒有他預料之中的幸福。
她嫁人了,他沒法親自給她幸福;她離婚了,他隻能看著她痛苦。
為什麼自己就這麼渺小,給不了她想要的安寧與幸福呢?
關清揚大掌捏成拳,恨不得自己揍自己一頓。
安以沫看著關清揚,笑道:"我能有什麼想不開的?""以沫。"聽她這麼說,關清揚更急了,"相信我,以熏她不會出事的,更何況,你還有伯母要照顧。""清揚。"安以沫輕吐出聲,"放心吧,我不會想不開,也不會做傻事,我隻是發現自己不能再縮在烏龜殼裏,假裝過自己以為的安定生活。"若不是她一直單方麵的認為自己與葉家已經沒關係了,而是勇敢地正視葉卜雄不會放過自己的事實,就至少會有準備,不會讓情緒奔潰來得如此突然,也不會讓安以熏一個人去麵對葉卜雄,讓她挑起這個家的重擔。
"你一直都很堅強,也很努力。"關清揚道。
他知道她的苦,也知道她的痛,他雖然不能幫上她太多忙,但至少,不會讓她孤立無援,任何時候,隻要她有需要,自己都會站在她身邊,陪她一起支撐著這個家。
安以沫衝關清揚感激一笑,道:"這陣子我和以熏給你添麻煩了,我媽也是你幫著在……""以沫。"關清揚打斷她的話,"再也不要跟我說這些客氣話了,就像是你說的,我們都長大了,看多了世界的醜陋,但至少我們倆之間不要這麼客氣,跟著社會一起變得俗套了。"安以沫不再說話,對於關清揚的這份情,她深深記著,但自己已經回報不了了,隻能默默承受著他的好,也許,下輩子有機會了,自己再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