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歌將電話撥過去,聲音轉瞬清冷地問:"怎麼樣?"為了在第一時間知道這個結果,葉天歌耗費不少時力去威脅金秘書,才終於得到他的配合。
"經鑒定,安以沫小姐與董事長沒有血緣關係。"金秘書話落,葉天歌才得以鬆一口氣,將電話果斷掛斷,保險起見,還刪除了與金秘書的這條通話記錄。
這些天他被自己胡亂的猜測弄得幾乎要崩潰了,夢裏夢外都是與安以沫對比的兄妹照,這下好了,不用焦心了!
葉天歌一改麵容上的倦意與牢騷,舒心地籲了口氣,望著碧藍色的天空,忽然之間覺得它廣博且浩瀚起來,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玻璃花房內,葉卜雄望著葉天歌的背影,見他掛斷電話,眸中露出一抹深意。此時,他的手機上也傳來一條短信,看過之後刪除,再抬眸,已是一眼的清冷,嘴角生硬地向上揚了揚。
夜幕以至,外頭的彩燈瞬間全亮了起來,葉天歌看著這忽然出現的一幕,想起這幾日對安以沫的態度,方才還泛著光彩的眼眸又黯淡幾分。
他再次走進玻璃花房,見她正從洗手池出來,不由分說地將她拉著從側門離開,走到一個沒有人的偏僻地方。
"你鬆開我!"安以沫狠狠甩開葉天歌的手。
葉天歌四處望了望,見這地方夠偏僻,他才鬆手,瞧著安以沫的滿臉怒容,相反的,他嘴角卻勾出一抹微笑,多日鬱結在眉心處的煩悶隨著心結的解開而漸漸散去。
安以沫氣得無語,狠狠白了他一眼,轉身欲走。
"等等!"葉天歌趕忙拉住她。
安以沫回過頭來,眸色匆匆掠過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淒楚一笑,嫣唇微張:"如果你忘性大,我就再說一遍。我們之間的那荒唐關係快點結束,做你假妻子的這些日子我已經受夠了!""以沫!"這一次,葉天歌的聲音加大了許多。
謹慎地四處望,見沒人,犀利的目光盯著她,有怒卻盡量收斂。
短短不到半分鍾的時間,安以沫對先前的態度忽然心虛起來,微撅小嘴,平整的臉上沒有絲毫笑意,聳拉著,自帶幾分嬌憐的無助。
葉天歌動了動唇,墨黑色的淩厲雙眼暈上一層薄霧,瞬間溫和起來。
她就是有這種本事,讓他覺得理直氣壯的瞬間就對她愧疚。
"藍天病院的官司我同意私下和解了。"葉天歌緩緩地說。
"你憑什麼?"安以沫忽然就激動了,"葉天歌,你在做事之前能不能先問問我的想法?這麼久了,都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有沒有學會尊重一下我?"葉天歌像乖寶寶似的眨了眨眼睛,認真瞧著安以沫那一身鋒芒的刺,眸色更溫柔了。在她麵前,他完全能放下架子,每次都想看到她張開保護傘後,卻隻紮到一團空氣的囧樣。
想著,他忍俊不禁道:"那間醫院的院長現在是你。"話音落下,安以沫的表情遠比葉天歌想象中的豐富,她先是錯愕再是糾結然後是無奈最後將那些複雜通通化作一抹難言的憂傷。
就像一朵在夜間綻放的曇花,沒有觀眾,隻能自己跳舞。
她想,也許自己與葉天歌的差距就在這兒吧!
他每次都想看到自己窘迫時的模樣,而自己,卻想努力在他麵前展現出最燦爛的一麵。
而每次,輸的都是自己,而且,還輸得狼狽不堪。
安以沫淡笑出聲,不解風情地回歸那滿身清冷,她將視線移到一旁的花叢間,道:"回去之後,我會主動向你爸提出離婚的事情。""怎麼了?"葉天歌不解,他想象中的這一刻不該是這個樣子。
一陣微風拂過,夾帶的花香太過濃鬱,竟嚐到了苦味,一如安以沫心中倒不出的苦水那般惆悵。發絲在風的吹動下淩貫上她的臉龐,吹向她的眼角幹擾她的視線。
"你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她聲音很輕,如泣如訴。
明麗的眼眸一轉,她望著葉天歌那一臉不解的迷惘,勾起半邊嘴角,卻拉不出一個笑來。
原來似苦也甜便是這種滋味!
她落寞的偏開頭,無比鬱悶起來,濃濃的失落讓心髒縮緊,縮得都疼了。
也罷!
就當他什麼都不知道吧!
安以沫清澈的水眸中暈滿無奈與自嘲,再看葉天歌一眼,她不再需要他那解釋不通的同情與憐憫,以前他沒有出現時自己怎麼過,現在依然可以!
何必在他這兒自找狼狽?
她灑脫地告誡自己,邁步便向前走,葉天歌拉住她的手還沒鬆,她自臂彎處向上打量,琥珀色的眼眸若一潭自深山流下的雪水,也美,也寒。
葉天歌清楚在她的眼眸裏瞧出恨的意味,他動了動唇,卻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話來詢問她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