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顯然不知道顧瞻這會已經開始長草的心思,細細地給皇後把了把脈。
因為皇帝那裏還有不少的事情需要安排,所以,當李燕把皇後接手過去之後,皇帝便帶著顧瞻他們去了偏殿。
見四下並無他人,李燕方才開口說道,“娘娘,雖然我知道您這些天有不少的事情需要操勞,可是也得好好的保重身體才是正經。您現在月份大了,就算是現在就臨盆問題也不大,可是如果能讓皇子和公主能多在您腹中停留上一日,那對他們的健康便多了一分的保證。”
皇後聞言,輕歎了一聲,隔著窗遙遙地看著偏殿裏的燈火,低低的聲音說道,“這些道理,我自然是懂的,可是,如今這個局勢,我又怎麼能不操心呢。”
“雖然這裏是大翊的都城尚京,無論從天時,地利還是人和上,都是我們占優。可是,子彥你別忘了老百姓有一句話叫做‘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雖然我們事事都占著優勢,可是若是南狄人真的豁出命去,魚死網破之下,我們還真不一定占得到便宜。”
“我們的優勢,有時候也是我們的劣勢,雙刃之劍,誰知道究竟會傷到哪一方呢。”
李燕聽著皇後娘娘的陳述,不覺地輕歎了一聲。
說起來,李燕真的一點兒也不想在尚京再多呆了,尤其是這個看上去輝煌華麗的大翊皇宮,李燕真是現在想想都覺得難受。
這裏麵所有的人,想的都很多,每走一步路,每說一句話,都要事先想好十幾二十步後要怎麼走,十幾二十句後要怎麼說。這對於李燕這種願意寫劇本卻不願意出鏡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難受了。
雖然現在人人都因為她的身份以及顧瞻的麵子會讓她三分,可是,誰又能保證這忍讓之下,沒有怨懟呢?
一日兩日還好,一年半載也行,可是時間久了呢?自己這副脾氣,早晚會給魯國公府和逍遙公府惹下禍端吧。
當然,自己不是不能裝。
裝出個謙虛謹慎,裝出個賢良淑德,李燕做得到。可是,如果自己真要披著那樣一層偽裝做作的皮生活下去麼?
隻想想想,李燕就覺得不寒而栗了。
所以,在這件事情了了之後,自己還是離開吧。好久沒有回飄渺宮了,好想那裏自由自在的空氣啊。
這一夜,眾人各懷著心思,帶著對明天的準備,有的安然入睡,有的輾轉難眠……
等天色微微放亮之時,小內侍再次來在了內侍大人的院外,他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暗中護衛著自己的幾個侍衛,像平時叫內侍大人起身一樣,叩響了院門。
這一戰,終於在這輕叩聲中,打響了。
桑林普第一次站在這樣的角度看著皇帝以及那些在朝上奏事的大臣們。
原來自己這些年,自己就是以這樣可笑的姿態站在大殿之上的麼?真是可恥啊!
再聽聽這些大臣們說的話吧,當初自己和他們站在一道的時候,說的也是這樣沒有任何營養的話,辯得這些無所謂的論?
桑林普簡直覺得自己都快要忍不住打哈欠了。
真是難為自己,竟然在這樣的地方忍了二十多年。
也真是讓人難以想像,就是這樣的皇帝和大臣們,大翊竟然還是這樣一個強國大國。
是的,大翊是有一些像獅子一樣精兵強將,可那又怎麼樣呢?
老獅子如此已經沒了牙齒,小獅子胎毛尚未退淨,而且還是在驢子的引領之下,根本沒有什麼可讓人覺得懼怕的。
北羌人輸了?
那是他們的大王太蠢!
瞎子都看得出來,現在的這個新王席日勾力格早就跟顧瞻和孔銘還有滕逸和勾達到一起去了。北羌人還覺得他們的新王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王,怕他們被大翊攻破之後會受到傷害,所以才會開城投誠。
真是蠢貨。
還是我們南狄人,聰明,勇敢,若非如此,自己怎麼能夠如此潛心隱忍了在大翊境內二十餘年?
勝利一定是我們南狄的,天下也將會是我們南狄的……
“咳,師傅,下朝了。”
桑林普還沉浸在自己對明天的美好憧憬之中時,就聽站在自己身後的小徒弟提醒自己道。
桑林普回過神來,就見皇帝和所有的大人,都用一種極為怪異的目光看著自己。
桑林普“……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