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中的桑林普第一件事就是確認一下內侍大人是否還在。
這一看,桑林倒是被嚇了一跳。他伸手在內侍大人的鼻間試了試,又去摸了摸他的脈博。
不知道是不是內侍大人調皮,桑林普摸的這一下,正趕上那十幾息一跳的時候,滿手的涼意加上脈博,饒是桑林普這麼大個人也著實被嚇了一跳。
這究竟是幾個意思啊?
桑林普隔了一會兒,再伸手去探,沒有;又隔了一夜,再探,依然沒有。
難道剛剛是自己的脈博跳動的太強了,才會出現那樣的錯覺?而且,自己剛剛有下那麼重的手麼?竟然就一下了把人給打死了?
桑林普滿心的狐疑,卻不得不接受內侍大人“已死”這個事實。
好在,桑林普沒有如李燕最壞的打算那樣,真的動手再把內侍大人再殺一遍,也沒把他以某種會引人窒息的姿態裝在不通風的環境裏,而是直接把人給塞到了床底下。
桑林普處置好了內侍大人的“屍體”之後,自然不會再躺到床上,跟內侍大人睡“上下鋪”。情況特殊,但桑林普多年養成的某些潔癖讓他也絕對不能容忍他與“屍體”睡在一個房間裏。
於是,桑林普把東廂臥室的屋門關好,徑直去了西廂的小書房,在書房的軟榻上將就了一夜。
李燕一直沒有走,因為此時,內侍大人也算是自己的戰友,不管不顧地將戰友扔在龍潭虎穴之中獨自逃走的事兒,李燕做不出來。
於是,在桑林普上房查看敵情回屋之後,李燕再次回到了內侍大人的小院,隔著屋牆聽著室內的動靜。
沒有刺鼻的血腥氣,沒有開箱開門的聲音,隻有隱隱的拖拽聲。
李燕的心先放下了一半。
聽到桑林普的呼吸聲緩緩平息下來的時候,李燕悄悄進了臥室,直奔床底下,一掀簾,果然見內侍大人平靜地躺在裏麵。李燕後麵那一半的心,也放下了。
當李燕回到太後宮中的時候,人才一進屋,就被顧瞻一把抓住,上上下下地檢查了一番。
孔銘長歎了一聲,搖了搖頭,“我說,這麼多人,你能不能稍微收斂那麼一點點兒?”
顧瞻冷眼看了看孔銘,然後直接將之無視,輕聲問道,“還順利麼?”
李燕點了點頭。
此時,早已經回來報信兒的小內侍急巴巴地看向李燕問道,“縣主,我師傅如何了?”
李燕一笑,“暫時無礙。”
小內侍聞言,幾乎都要喜極而泣了。
顧瞻原本就不讚成李燕趟這汪混水,就算趟了,也不希望她衝鋒陷陣。沒想到,李燕不僅趟了渾水,衝鋒陷陣不說,還是打的先鋒!
雖然比起武力值來,顧瞻並不太擔心李燕,可是因為李燕的前科實在太讓人心驚肉跳,顧瞻實在是有點放心不下。
直到看到李燕平安歸來,顧瞻才算是收起了已經把滿屋人凍得夠嗆的寒意來。
眼下,他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了,拉著李燕坐到一邊兒,親手端了盞茶給她,小聲問起了事情的細節來。
皇後此時也沒有休息,靠在迎枕上,對皇上說道,“皇上,您瞧瞧逍遙公世子那副緊張的樣子,臣妾覺著,您還是把他們的婚期往前提提吧,不然,再這麼下去,我可不怕讓縣主再進宮陪我了呢。”
皇帝被皇後此言說得發笑,卻又不好在皇後麵上讓顧瞻失了麵子,隻好強壓著已經向上勾得十分明顯的嘴角,點了點頭,“皇後說得有理。明日過後,讓欽天監尋個好日子。”
皇帝嘴上雖然不說,心裏卻暗道:皇後你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就受不了了,打從這小子從北羌回來,天天見著朕的時候都是這樣的,你知道朕有多難受?可是這小子,你說你想成親就直接說唄,還非繃著,等著朕先開口!你說你娶媳婦你不開口,朕這個做皇帝的是得有多無聊多八卦才能直接問你,飛軒啊,是不是該把媳婦娶回家了呀?
看著皇帝那樣略略扭曲的臉,皇後微微發笑,卻忽然“哎喲”了一聲。
“怎麼了怎麼了?”皇帝問道。
“沒事,隻是忽然被孩子踢了一腳。”皇後答道。
可是皇帝哪裏放心,連忙叫李燕過來給皇後瞧瞧。
可憐我們的顧大世子,還沒跟自己的未婚妻說上幾句,人就又被叫走了,這簡直把他鬱悶的都快要發彪了!
不行,這回事兒了了,一定不能繼續在尚京呆著了,絕對要走,必須要走!要不然這以後,萬一自己想跟燕兒親近親近的時候,宮裏什麼三姑六婆的下個什麼旨意,人就直接跑了,自己還不得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