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聞言,瞟了他一眼:“說起來,前幾次我與逸雲聊天的時候,她說十多年前你到了秦淮後,就不分日夜地練功,下大雨你也在外麵練劍,結果生了場大病是不是?”
禦辭忽聽得人家揭他的底,還是不怎麼好見人的事,不由有些發窘,抿緊了唇,一句話也不說。
小風看著他,眼光漸漸變柔:“她還說,你這當哥哥的也不懂得以身作則,明明生病了卻不聽蘇舫主的話好好調養,結果後來雖然病好了,卻落下些病根子,每到冬天,手腳都會發涼,筋骨有時也會酸痛,是不是?”
禦辭輕咳一聲,目光看向別處,道:“近幾年,已經好多了。”
小風柳眉一挑,有些不滿:“所以現在仗著武功好,大冬天的又隻穿個夾單的衣服就四處跑了?你還敢給我禦劍。非得把身子再弄壞了才知道錯是不?逸雲早說了你這哥哥不稱職,她和我抱怨說逸雪那丫頭不是冷得受不了就不加衣服的毛病估計也是和你學的。”
禦辭似乎有些尷尬,又有些無奈,不知如何接話,隻好繼續沉默。
小風看著他,心又有些軟了,低頭伸手取身上的荷包找東西,邊找邊道:“總說我不愛惜身體,自己還不是一個德性……”找到了那物事,握在手裏,直直遞到白衣青年麵前:“喏,這是給你的……算是新年禮物。”說著,眼裏閃現出笑意來。
禦辭低頭細看,月光照得清楚,是個蝶形的小木墜,木紋裏有金絲,自成天然山水。一見這木墜,猶是冷月此等人物,也不禁微微動容,這竟是那本就極珍的楠木中最為上等的金絲楠,而且這金絲紋圖竟成自然山水,這身價少不得又要抬升好幾十倍。
“這……”禦辭不知該說什麼好,哪有長這麼大的人了還收新年禮物的,這丫頭腦子想的東西都不按常理。
小風轉到他身後,兩手各拉住木墜上的長絲線,從前繞到頸後,墨黑的烏發隨著撥動順滑地滑到身前,她伸手撚起朱赤的配線,打了個結,轉回禦辭身前,輕輕拉直木墜的線。退開半步仔細看看,他頸後長期匿於發下的膚色顯是淡於其他,柔軟的絲線扯過,一道曳痕自內慢慢泛了出來,又立刻轉瞬即逝。
“嘖……”小風上下一番打量,不太滿意,搖了搖頭,又輕手解下——這樣係配過於似了女兒家,不妥。她掂著木墜兒,想了想,便將木墜纏向他的腰間,反正這線當初也配得夠長。
“風兒……”禦辭有些發窘,低頭便見女子柔順黑亮的青絲,淡淡發香撲入鼻間,她大概還沒發覺,兩人現在有多親近吧?這樣想著,一向冷靜自持的冷月不禁也麵上微紅,心跳得比平常快上許多。
她一邊低頭打著結,一邊悶悶地道:“我聽逸雲說了你的毛病,回禦蝶穀後便留意了一下,在菡雅靜閣裏看到了這楠木墜兒,許是師父收集的,放在角落裏,之前我竟一直沒發現……這楠木最擅的便是納寒吸潮,夏日收在衣裏,冬日你穿得厚些,正好疊雜衣間,禦冷納潮,舒血生津,對你的舊病許會有些幫助。”
小風低頭纏緊了楠木墜兒,總覺得易掉,便又扯過絲線在腰帶上密密上下箍了數圈,將木墜塞入他襟內,大力的拉平衣角,將那墜子收在他的衣裏,才算大功告成。
她抬起頭,看著他,有些猶豫地道:“你……還是聽逸雲和你蘇師叔的話罷,冬日裏穿得多些。這舊病雖說好了,可一個不注意,再勾起來也是容易的事。穿多幾件,也不會讓你重得禦劍時掉下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