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音雖低,卻依然被大長老聽了個正著。大長老眉頭微挑,正要嗬斥,可仔細一想,眼前這個小徒兒的身份著實不一般。
她的父親是蠱隱部的大祭司,掌管部族最高秘術,身份尊貴;她的母親雖是外族,卻是玄國的公主,自幼在皇族耳濡目染,對天下局勢的了解恐怕遠超尋常人。這樣的出身,讓她比蠱隱部的孩子們更熟悉外界的風雲變幻,聽過的秘聞舊事恐怕也不比他這老頭子少。
果不其然,小丫頭見師父沒再說話,瞬間來了精神,那雙清亮的眸子透著幾分狡黠,唇角微微上揚,小小的下巴也抬得老高,轉頭得意地看向一旁的離牧,仿佛在說:“看吧,我是不是很厲害?”
離牧無奈地看著她,心中又好笑又無奈。這小師妹明明剛剛還睡得東倒西歪,如今卻精神得像隻小狐狸,眼睛亮晶晶的,帶著滿滿的得意勁兒。要不是此刻師父在旁邊,他都恨不得馬上伸手去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腦袋。
大長老看著二人輕哼了一聲,神色不變地開口:“你二人作為蠱隱部未來的大祭司和聖女,莫要以為自己天賦高便可懈怠。今日你二人上課不專心,罰你們去藥穀辨認草藥,認錯十種不許回來!”
離牧心中暗叫不好,藥穀中的草藥雖珍貴,但不少帶著微弱毒性,稍有不慎便可能中毒,輕則頭暈目眩,重則傷及經脈。不過,師父向來嚴格,這種懲罰已是家常便飯,他也隻能無奈接受。
而小師妹聽到這懲罰,頓時撅起嘴,小臉皺得像包子一般,悄悄在離牧耳邊抱怨:“師兄,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啊!要是我當時醒著,根本不會犯這種錯!”
離牧瞥了她一眼,無奈道:“我剛想提醒你,就看見你睡得正香,連口水都快流到竹箋上了,我扯了你好幾下,提醒了也沒用。”
離雲初一聽,頓時臉一紅,跺了跺腳,氣呼呼地往前走去,不再理他。
一路上,她絮絮叨叨地抱怨著,不是嫌藥穀的石頭太多,就是嫌藥草太難分辨,又或者埋怨離牧不早點叫醒她,偏偏她自己心大,邊抱怨還邊摘草藥,滿臉生動的表情,讓人忍俊不禁。
離牧不語,隻靜靜聽著。他抬頭看著小師妹的側顏,有些愣神,才七歲的女孩,可卻已顯傾國之姿。五官精致非常,眉毛如新月輕描,眼睛大而明亮,宛若初雪後的湖泊,清澈透徹,帶著孩童獨有的靈氣與天真。她的鼻梁小巧挺翹,嘴唇天生微微泛著櫻色,軟嫩得像初春枝頭的桃花瓣,一笑便露出一對淺淺的梨渦,靈動可愛。
小師妹的肌膚白皙細膩,與蠱隱部其他孩子因常年習蠱、沾染藥草氣息而帶些深色的膚色不同,反倒更像她那從外族母親遺傳下來的天生雪膚,仿佛一碰就會留下印記。
長發烏黑如緞,柔順得像是上好的絲綢一般,因年紀尚幼,未曾束起繁複的發髻,而是細心梳成兩條鬆鬆的發辮,以金色蠱紋絲帶輕輕綁住。發間點綴著幾枚碎金葉飾,陽光落下時,微微折射出細碎的光澤,襯得她更顯貴氣
她今日身著一襲柔軟的銀白色長衫,上頭繡著象征部族血脈的金色蠱紋,衣袖寬大,隨著她奔跑時微微飄起,像是飛舞的蝶翼。
離牧靜靜地看著她,嘴角微微勾起,眸底浮現出一絲寵溺。他知道,她雖然總愛闖禍,卻聰慧至極,隻要稍加點撥,日後定會是蠱隱部最耀眼的存在。即便如今隻是個七歲的小姑娘,未來的光芒,已然初現。
夕陽西下,光影交錯,微風拂過藥穀,銀鈴聲伴著她的笑語輕響。兩道小小的身影在草木間穿行,打鬧間,仿佛天地都變得溫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