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摘下麵具摘下麵具阿爾瑪·吉列爾莫普列托 (1)(2 / 3)

在總檢察長新聞發布會當晚,我努力想把那位在那張十年前的身份證照片上的呆板的拉法埃爾·紀廉,同去年四月自己采訪過的蒙麵人聯係起來。我感到,要是將那張展示給我們的滑雪帽蒙麵人的幻燈片和美國前總統尼克鬆的照片相疊,也會有同樣的說服力。我和其他記者們在薩帕塔民族解放軍控製區采訪過的那位馬科斯具有催眠般的個人魅力,他沉著冷靜、泰然自若、深思遠慮、妙語連珠而富有戲劇感。他喜歡令記者們等上數小時甚至數天,然後在夜闌人靜時現身,滔滔不絕口若懸河,不時吸一口煙鬥,整整那頂不舒服的滑雪帽。他的問題與他的答案一樣多,並令人震驚地對恰帕斯以外的知識界和媒體了如指掌。當我說薩帕塔民族解放軍要占領墨西哥城隻是一廂情願,他回答道:

“我們1月2號不就已經在那了嗎?我們無處不在,在人們的談論中——在地鐵裏,在廣播中,而我們的旗幟飄揚在索卡洛中央廣場上空。”

盡管紀廉和馬科斯眼睛——這也是我們對他惟一熟悉的五官——的相似性並不確定(馬科斯的眼睛呈淡褐色,而照片是黑白的),但總檢察長辦公室向媒體透露的薩帕塔民族解放軍的曆史以及馬科斯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和很長時間以來在恰帕斯地區私下裏種種關於馬科斯的說法頗為一致。

組合起種種信息,可以得出結論,薩帕塔民族解放軍植根於拉丁美洲遊擊運動,這一運動,在喧囂的1960年代迸發於墨西哥。1970年代初,其中的一支遊擊隊小組,民族解放陣線,或稱FLN,曾在恰帕斯地區的奧高辛格附近設有一個訓練營,那座小鎮就在後來成為薩帕塔民族解放軍控製區的邊上。1974年,政府軍襲擊了那個訓練營,逮捕了一些遊擊隊員,另外三個人“人間蒸發”,其中一位女性名叫埃莉薩。當地人推測還有一位幸存者,是“人間蒸發”的三人中某人的兄弟,他在墨西哥北部隱蔽了幾年,而後回到恰帕斯,以赫爾曼為化名。

他或許最初就有同伴,或許後來才發展起來同行的十幾個人,其中有一名醫學院二年級的女生,此前在另一個民族解放陣線營地她曾在政府軍的襲擊中被俘,入獄數月後,得到了總統特赦。在恰帕斯,她化名為埃莉薩,可能為紀念奧高辛格營地遇害的那位女遊擊隊員。1984年前後,也就是薩帕塔民族解放軍正式成立一年後,一名年輕、聰慧的哲學院畢業生來到恰帕斯與同誌們彙合,他最初被稱為薩卡裏亞斯,後改稱馬科斯。政府稱副司令馬科斯,即拉法埃爾·紀廉——是坦皮科州的一位生意興隆的家具零售商之子,在學生時代就是一名積極的左翼分子,在來到恰帕斯以前曾在墨西哥城一所大學執教。政府還宣稱,盡管赫爾曼司令尚未歸案,但埃莉薩司令已於2月10日的進攻前兩日被捕。

1973年,墨西哥城成立了一所有著濃厚的激進色彩的大學,大都會自治大學,那兒的人確實記得紀廉。我在那所大學的一位教師朋友回憶道,1980年代初大都會自治大學的教師們以社會激進主義為其部分旨歸。“我們要把實踐提高到和理論同等重要的地位,我們懂得,我們取之於社會,就有責任回報社會,”他說,“我們都是激進分子,尤其是設計係和藝術係的,但理論分析係的一群青年教師則青出於藍,他們都年輕、聰慧、認真而勤奮。紀廉和希爾維亞(希爾維亞·埃爾南德斯——薩帕塔民族解放軍創始人之一)是核心成員,當時我覺得我們的組織可能有過份的宗派主義傾向,但他們更甚,很少和別人來往,就像一個小家庭。他們提出了非常獨特而具創意的計劃,他們熱愛阿爾都塞——路易·阿爾都塞,那位法國哲學家,更鍾情於他關於意識形態與傳播的理論,以及被他們稱為‘不朽的鐫刻’的東西。在離開學校以前,他們在大禮堂畫了一幅很棒的壁畫,那幅畫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