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澹台婉玉的孩子已經足月,既然是正常生產,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她命人請了個太醫,就把這事丟一邊了。
時值傍晚,她將奚成壁之前批閱的奏折全部搬出來,一一細看了一遍,從中尋找能用得上的訊息。
看的時間久了,頭有些疼,放下奏章,正要去端桌上的水時,一名宮人急匆匆跑了進來,“不好了,那位澹台姑娘難產了!”
難產?
她抬頭看了眼天色,不知不覺,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她問:“現在什麼時辰?”
“亥時三刻。”
亥時……她掰著指頭算了算,沒辦法,雖然在這裏待的時間不算短,卻還是有些搞不清楚時間的換算。
“啊,已經十點半了……”她起身,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我去看看。”
剛朝台階下走去,內室中就傳來了嬰兒響亮的啼哭聲,偌大的殿堂都快被掀翻了。
她反身回去,隻見嬰兒床中,兩個嬰兒貼得緊緊的,其中一個揪著另一個肉嘟嘟的臉蛋,被揪的那個也不知道反抗,就在那裏嚎啕大哭。
她扶額:“臭小子,小小年紀就會欺負人了。”揪人的,是她的肉丸子,被揪的,是那個奚成壁拚命救下的孩子。
雖然偶爾也會怨怪這個孩子,若不是因為他,奚成壁也不會受傷,她也不會用那麼極端的手法把他送走,但她知道,孩子隻是被慕容懷卿利用的一個手段,與孩子本身沒有關係,奚成壁即便知道自己會死,也沒有放棄這個孩子,她更沒有理由遷怒他,所以她抱回了這個孩子,肉丸子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就讓他給肉丸子當玩伴吧。
肉丸子也不含糊,玩伴玩伴,就是給他玩給他欺負的,他笑得合不攏嘴,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欺負人。
想到澹台婉玉那邊的情況,她隻好把羅暮找來,讓他幫忙暫帶孩子。
羅暮心想,我一大男人,又不是奶爹,哪裏會帶孩子,不過在江晚魚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的強迫目光下,隻好勉強接受了。
江晚魚自己生過孩子,知道女人分娩時有多痛苦,如果放在現代,難產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可生產力如此落後的古代,就很難說了。
她去的時候,太醫正在配藥,臉色很不好,她走到塌邊看了眼,那與自己幾乎一摸一樣的容貌,此刻被疼痛折磨得幾乎扭曲變形,她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往後退了幾步。
“她的情況怎麼樣?”一直退到太醫身邊,她才好似找回了呼吸的力氣,問道。
太醫將手邊的藥方丟給一名侍女,抬頭道:“非常不妙。”
她拍拍額頭,澹台婉玉淒厲的嘶喊聲,讓她覺得渾身不適:“有幾成把握?”
“一成……”太醫不知何故,突然停了一下,江晚魚正打算追問,卻聽他道:“一成也無。”
她在椅子上坐下,努力屏蔽那苦痛的呻吟:“那就盡量保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