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隊長輕蔑的看了一眼這個礙事的車夫,卻忽然感到自己渾身不由自主的一陣哆嗦,仿佛陷入冰山之中一般。但是這股陰冷驟然出現,卻又驟然消失。
他隻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搖了搖腦袋,開口譏諷道:“哦嗬!你這老東西,可曾知曉,違抗公命,皆以賊人同黨處置!莫非你也想往大獄走一遭不成?”
不過區區一個趕馬的鄉野車夫而已,膽敢不把他堂堂隊長放在眼裏,這讓他在那麼多屬下麵前,麵子往哪裏擱。
既然你不給麵子,那麼我就不讓你好過!
借著此次全城嚴戒,他好不容撈到了小隊長這個職務,本就想找幾個軟柿子立立威,順便弄點小錢喝喝花酒來著,豈能就此被一個小小的車夫喝住。
敬酒不吃吃罰酒!
官兵隊長和車夫的腦海中同時想起這句話。
隊長冷冷的盯了車夫。
此時,月華衝開雲層封鎖,自天際傾瀉而下。車夫的臉頰卻猶如枯木一般,分外清楚。
卻見車夫佝僂的身軀微微一顫,一腳緩緩向前踏出……
那是——要出手的征兆!雷明城嘴角浮現一個淡淡的笑容,為還不明就裏的士兵隊長感到默哀。
耍威風也就罷了,可竟然敢虎口拔須嫌命長。當然,雷明城更在意的是這個老車夫的實力到底如何!
不過卻讓他失望了,車夫的身軀竟然又鬆弛下來。
因為——眨眼之間,便有什麼東西自馬車中飛出,即便在月光之下,也難以捕捉到軌跡。
“嗖”的一聲,眼前突然呈現出一朵夜間綻放的火花——極光一閃,便狠狠的撞擊在了士兵隊長那顆榆木腦袋之上,發出幹脆的“梆梆”之聲後便掉落在地。
士兵隊長隻見某種暗器驟然飛來,在他的眼眸之中急劇放大。他努力側身轉頭躲避,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這暗器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這一刻,他以為有人要謀殺他!
嚇得他渾身哆嗦,不知所措。
在驚恐絕望之中,突然一股鑽心的疼痛從他額頭上傳來。一股鮮血順著他的額頭邊角涓涓流出,年輕的士兵隊長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掌摸了摸額頭,血腥之味此時方才飄進他的鼻子中。
此刻,士兵隊長宛如從泥濘之中爬出來一般,竟大鬆一口氣!他差點以為自己已經屍首分離了,不過還好還好,隻是流了點血。
隨即他才想起什麼,憤然大怒:“大膽賊子,膽敢毆打官兵,真是不知好歹,來人,速速給我將賊人拿下!”
“嚇了你的狗眼,仔細瞅瞅此乃何物。”車廂裏,緩緩飄出一個女子的聲音,淡淡的女音,卻冷如冰山。
總認為冬日的寒風才是最冷,卻為何這夜間微涼的春風竟也是寒冷刺骨,甚至尤勝三分。
眾人不由自主的扯了扯衣領,緊了緊脖子,唯有如此,才能驅散此間的寒氣。
雷明城心頭一緊,這聲音……難道是她?
在悅來樓便聽張不凡說過,洛惜然早在他之前就已去了帝都。
而此時車廂中之人,莫非真的是洛惜然?
在雷明城疑惑之際,一個士兵卻早已經機靈的俯下身子,撿起地上那枚凶器遞給了他的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