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艾琳沉浸在是非之旅中有點樂不思蜀了。
影城走訪即將結束,兩個人來到仿建的金鑾寶典,碰巧一群工人正在運一些鐵塊,一尺見方的鐵塊被摔在地上,砸得轟轟作響,黎明朗急了:“你們慢點,這地麵是大理石的,砸壞了怎麼辦!”幹活的民工放下手裏的東西,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這個古怪的女人,走了。黎明朗氣氛異常,卻又看見他們搬了好多走進來,還故意重重地放在地上,示威一樣地看著明朗往外走。黎明朗急了,追出去氣氛的大喊:“你們,哪個隊的,我告訴你們,我可記住了,回頭找你們頭,不給你們結款!”不知是因為被她的恐嚇之詞嚇倒了,還是不屑與女子計較,民工大哥們還真的開始輕拿輕放了。
一連串的表演讓呆立一旁的譚艾琳目瞪口呆,走出金碧輝煌的金鑾寶典,她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明朗,我突然發現你生錯了年代,這要是換作唐朝,這寶座就沒有武則天的份了。”明朗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太過神勇了,也笑了起來,“這些人,不是自己家的東西就不在意。”譚艾琳故作了解地點了點頭,“我終於知道男人為什麼這麼反常了”,“為什麼”,“因為女人太強勢了啊!”黎明朗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那倒也是,主要是因為像我這麼優秀的女人太多了,男性人群集體氣短了。”
黎明朗的公司最近正在組織所有欄目組集體學習,主要是觀看研究國際上最流行的娛樂節目和操作手法,並組織集體討論,讓大家暢談心得,並要求每個主創人員寫一個虛擬欄目的策劃案。公司領導特別強調此次學習十分重要,關係到後期與當前國內最具實力的電視台的合作,甚至關係到企業的發展,因此每個人都要積極參與,公司還要組織評選優秀方案。
這個差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黎明朗身上,一腔熱血的明朗深感使命之重大,責任之艱巨,絲毫不敢懈怠,組織大家分期分批地展開討論。譚艾琳覺得這樣的學習和評比很有新意,每場必到會旁聽。
這天,學習研討會照例在下班後上演,大家群情激昂,討論的問題越來越深入,建議也越來越具有建設性,譚艾琳聽得津津有味,正在讚歎這家公司必定前途無量,擁有這麼多鑽研業務、積極學習的好同誌。這時,通透的會議室玻璃幕牆外,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士出現在熱烈的會場之外。來者名叫吳征石,後期製作部的外聯,身材魁梧、麵色黝黑,演個鎮關西、曾家五虎之類的角色根本不用化妝。果然人如其貌,吳壯士來之門外,抬起手腕,指了指腕上的手表,又指了指會議室眾人,動作趕緊利落地說:“幾點了,你們有完沒完,是不是沒嘛正事兒可幹啊?”
坐在離門最近的位置上,隔著通透的玻璃,這些話一字不漏地落進譚艾琳耳朵裏,讓她頓時驚詫萬分,如此先進的集體竟然有這樣攪局的馬,譚艾琳有些失望了。黎明朗沒聽見吳征石的話,卻看見了手勢,忽然想起今天約了他和另外的兩個同事吃飯,連忙示意很快就會結束,並衝著他致以歉意的微笑。
跟在三五個人後麵,譚艾琳有點鬱悶,她猶豫著到底該不該告訴明朗這個吳征石正在拆她的台,而且她也有點不太想跟這個沒什麼思想覺悟和頭腦的人吃飯。這時,卻聽見前麵的人堆裏傳出明朗義正言辭的聲音:“吳征石,我不認為你剛才的話實在諷刺我,我認為你在表揚我。”吳征石不解其意,繼續解釋自己剛才的言論,他舉起肉乎乎的右手,用食指遙點黎明朗的鼻子,“你不明白,我說你是不是成天沒事兒幹,閑得,跟著起什麼哄,學什麼習,你要是閑得沒事就多跟我出去跑跑,你就知道什麼叫正事了。”譚艾琳瞪大了雙眼,她簡直覺得這個人幼稚得有點不可理喻,麵沉如水的黎明朗正欲發作,吳征石的電話響了。“弓總,您好,唉唉唉,記住了,嗯,明天早上七點是吧,您放心,我們哥幾個一早準時到您家樓下”,收線後,麵帶喜色地跟大家說:“弓總搬家,我們明天得去幫忙,你看看,我們這一天到晚的,就沒閑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