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艾琳的是非之旅還在繼續。
午餐在一片歡歌笑語中完成,整個過程都被黎明朗他們欄目新來的實習記者西門飛揚牢牢控製著,繪聲繪色地跟明朗彙報近一個時期追女生的戰況。如果不是黎明朗爽朗的大笑時而傳入,譚艾琳差點以為自己是在觀看一部浪漫純情的台灣偶像劇,從男主人公的名字到行為,全部吻合泡沫劇情。
飛揚同學某日來到影城采訪,到處與人哭訴失戀的鬱悶,立誌迅速找到新的芳草,於是在同事們的調侃和激將法的雙重鼓勵下,竟然莫名其妙地主動與花卉公司的送花小姐搭訕,在人家莫名其妙地眼神中拿回電話號碼,贏得掌聲一片。從此以後,欄目組的同事們一傳十、十傳百,“郎才西門闖情關,一舉贏得賣花女”的才子佳人傳奇被演繹得有聲有色,搞得送花的小姐每次來影城布置花卉,身邊都會聚集一批陌生女子參觀考察。
譚艾琳絕對旁觀者清地意識到,這個緋聞故事的女主角一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男主角這邊的所有親屬故交已經認定該女為男主的準媳婦,不日即將迎娶;最讓人稱奇的是,緋聞男主也並不在乎與女主是否有實質性進展,隻要流言確保在壹千分貝的高度上被粉豔地傳播就OK了,管誰是孩子他娘。真是一段奇妙的柏拉圖式的緋聞,而每一個參與者的認真態度與真誠的行動,牢實地吸引了譚艾琳,她覺得自己看到了世界更加豐富多彩、千奇百怪的一麵。
下午林風的表現很是令人振奮,黎明朗甚至開始組建“森林站隊”粉絲團進行聲援和宣傳,其聲勢之大不由得讓譚艾琳開始擔心其溫柔女友袁嘉的反應,黎明朗對此倒是心懷坦蕩,意正辭嚴地教育艾琳:“怎麼了,作為哥們兼同事,我幫助他提高一下個人品牌的美譽度和認知度,這有什麼越軌的麼,作為他的女朋友不但不應該反對,還應該高舉森林大旗,一同搖旗呐喊,給她男人站腳助威。”譚艾琳於是又開始責怪自己的狹隘,況且平心而論,林風下午的表現確實不俗。
麵對著由律師、職業經理人、家庭婦女、無知小兒組成的聯合艦隊,林風不但臨危不懼、滴水不漏,更張持有度、攻守兼備,舌戰群儒中別說口吃的老毛病,連個喯也沒打,臨了一位主力辯手大娘偷偷留下交涉,他更是一改方才嚴肅的態度,笑容可掬地調侃著大娘:“奶奶,我就知道您不能讓我們受這委屈麼,早看出來了您是站我們這邊的”。送走大娘,三個人邊聊天邊走出會議室,譚艾琳當麵稱讚說:“林先生,果然名不虛傳啊。”林風應該是沒太聽清,輕鬆地笑著說:“譚、譚、譚小姐,你你你,說什麼?”譚艾琳覺得自己一定是遇到了四川變臉功夫的祖師爺,此人語速、語音、語感變換之快、之懸殊堪稱一絕。這年頭能遇上一個關鍵時刻不掉鏈子的男人已經太不容易了,還計較那麼多幹什麼,林風應該被放在優質的貨櫃上,譚艾琳開始同意黎明朗的理論了。
於是,她想起了武嶽峰,這個讓她牽腸掛肚的男人,兩個星期沒見麵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麼。電話恰巧響了,電話號碼恰巧是武嶽峰。“喂,艾琳,我剛剛從廣州飛回來,晚上有事兒麼,一起吃個飯吧”,武嶽峰聲音裏略帶著疲憊。“今天啊,我約了姐妹們通宵的”,譚艾琳略帶歉意,可是姐妹黨約了好幾個月的宿罪計劃不可動搖。“是嗎,噢,那咱們明天吧,我去書吧接你”,武嶽峰的優點就是永遠都知道火候。
晚上,四個女人在沒有失戀、沒有失業、沒有失意、沒有失竊的情況下成功喝多了,有時候人生的樂趣就在於難得能有那麼幾次可以隨心所欲的機會。就像現在,想喝醉就喝醉了,一路狂笑著在大街上遊蕩,譚艾琳高喊著要找個廁所,毛納不置可否地由著陶春和明朗如無頭蒼蠅般亂竄著找廁所。“完了,可能真的找不到廁所了”,譚艾琳狂笑著靠在黎明朗肩頭,用手點著黎明朗的臉親了一口:“哎,我說,你還真是個好女人,哈哈”。曖昧的舉動太不符合譚艾琳的習慣,引得毛納也興奮起來,隨手撈出可樂杯中的冰塊塞進了明朗衣服,黎明朗大叫著跳了起來。“喂你們,太過分了,得有個男人來控製一下局麵”,陶春話音未落就被毛納按在地上。“你給我坐下,這麼高興的時候說什麼男人,簡直煞了風景”,毛納最見不得陶春這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盡管不想,但該來的還是來了,男人架著車風塵仆仆地趕來。武嶽峰手提著一瓶紅酒,站在車子邊上,苦笑著看了看沉醉不知歸路的四個女人。“男人們都怎麼了,變得出神入化的,武嶽峰,你不是遁地來的吧”,黎明朗大笑著調侃,譚艾琳在意識模糊之前嘴角放肆地向上翹了翹——火候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