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嬤嬤這才又抹著眼淚爬起來,一邊快步跟上一邊氣喘籲籲道:“娘娘,娘娘在院裏呢殿下,殿下您可算回來了,老天爺終於開眼了啊,老天爺終於開眼了啊,我這就去給老天爺上香去!去給各路神仙菩薩燒香!謝謝老天爺!謝謝老天爺!”
“行了!”李徹回頭低斥她一句,本想說點難聽的話,但最後卻又忍住,看著焦嬤嬤連帶東宮的幾位良娣哭的花容失色,也算是明白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她們是如何飽受煎熬和折磨的了。
“都別哭了,沒事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事了!”
“嗯嗯,不哭了,不哭了。”
焦嬤嬤挪動著肥碩的身軀跟上去道:“還是先給點殿下更衣吧,娘娘院裏頭也有現成的的,您穿著這一身醃臢衣裳也不像話啊。”
“本太子都穿這麼長時間了,還在乎這一時半會的?”
他在乎的是和最心愛的女子見麵,時間耽誤不得。
前腳剛踏入臨湖小院,太子回來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進去。
沒想到率先跑出來的是弄影,雖然穿著一身丫鬟的打扮,但是周身冷寂淩厲之氣依舊無法阻擋。
看到太子的同時,他先是以楞,然後就定定的站在了當場。
一時間,眾人覺得這一年都不曾在在她臉上看到的情緒這一會的功夫都看遍了。
驚喜,驚駭,慌張,無措,失落,內疚,緊張,躊躇,堅決。
最後,她還是沒能動彈一步。
李徹行至她的麵前,盯著弄影看了一眼,似乎也是沒想到她的表情竟然也可以這麼豐富。
隻是豐富的表情似乎說明了一點——她有事瞞著自己。
“讓開!”
弄影依舊呆滯的立在當場。
焦嬤嬤上前一把將弄影給推到一邊去:“殿下讓你讓開呢!趕緊的,太子妃呢?”
進了房間,才看到內室的簾子動了動,太子妃在尋芳的攙扶下從內室走了出來。
當初在牢裏的時候他就在想,自己所愛之人出生草莽,皇宮內院就是一個囚籠,他是萬萬舍不得將人囚禁其中的。但若是她能放棄自由回到這個牢籠,願意與自己同生共死,那麼,等到有朝一日,他再回高位,定然不負她心。
就算那時她還是堅持己見要遠走高飛,他李徹也絕對不會放手,縱然一死,也要將二人緊緊纏縛在一起,永不分離。
得知她回宮後,那種心情是無法言說的,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丟失的寶石還能平安找回,而且不僅找回了一個,還是找回了兩個。
可當他看到麵前之人,盈盈折腰下拜,道一聲參見太子殿下之後。
那一瞬間,李徹的心隨之一沉,恍如萬年冰封,雙腿無力,身形發顫。
怨懟,憤怒,自責,一瞬間齊齊衝破了頭,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根本不是玉瑤!”
“什麼?”早就心存懷疑的焦嬤嬤突然驚叫出聲,怔怔看著兩人,又扭頭向弄影看去。
弄影這平日裏狐假虎威的小妮子也難得露出著急的表情來。
“不,不是?”她趕緊一抬手,將屋裏的閑雜人等都哄了出去。
這邊太子妃眉眼微彎,淺笑一點,看向太子道:“我可以騙得過任何人,包括皇上和皇後娘娘,卻獨獨不能騙過太子殿下。”
李徹冷眼將她打量了一遍,又看了尋芳一眼。
後者自知紙包不住火,隻好跪下:“皇上派人接太子妃回宮,奴婢們唯恐無法交差,惹怒陛下,再牽連了殿下。”
焦嬤嬤大駭,險些直接厥過去:“什麼?真,真不是太子妃?我怎麼瞧著除了多了一道疤痕之外,簡直一模一樣?”
“真不是。”尋芳搖頭確認。
“那太子妃不是太子妃,那長孫殿下呢?”
尋芳微微咬緊下唇道:“也不是。”
焦嬤嬤雙腿一軟就要癱在地上,好在弄影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提溜起來,她一個纖瘦之人提著這肥碩的女人倒好像沒出什麼力氣一般。
李徹目光鷹隼,緊緊將麵前那個和劉玉瑤幾乎以假亂真的女人鎖定,半晌之後才開口篤定說道:“不,也許,你才是劉玉瑤。”
隻見那位太子妃笑容加深:“什麼都瞞不過殿下的眼睛。”
焦嬤嬤剛站直的身體再一次要委頓在地:“這,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李徹申請凝重,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當初在牢中規劃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從他發現那女人竟然真的絕情絕義之後,一顆心都變成了冰渣。
“沒想到,相府的大小姐居然還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