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的氣象,突然間變得蕭條起來.簡陋的房屋似在響起的風聲搖曳.裏麵的人雖然不曾看到外麵的變化,卻也隱約感覺到一點細微的不同.
天色已然暗淡了下來,夕陽這個時候已經沉淪在西方天外.可是天邊的光華卻沒有絲毫的減退.在日落的地方,大地上的眾人都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裏竟然升起了一顆碧銀色的星星.
“已經快要開始了嗎?”正在前行中的人加快了他的腳步,雖然他本來的速度就已經讓風落了他的後麵.當鎮子在他眼前出現的時候,他的手伸入懷中,那個東西還在.自從他得到這個東西後,他就一直在擔心.一想到這裏,計無雙總是會無奈地苦笑,擔心這樣的事情,他已經數十年沒有經曆過了.自從那一天之後,直到三十天前,他才又重新發現原來憂慮始終都沒有從自己心裏去除過.但是好在,他終於發現了他要找的東西,他也終於下定了決心,在徘徊中確定了一條道路.他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笑來.
屋子裏麵,靈霄的手中的血紅長刀正是雙雙.“這刀,還是應該返回相柳大澤中去.”他手上的勁力猛增,因為靈霄感覺到從刀上所發出的怒氣.刀身在震動,靈霄的手也在隨著刀身不斷地顫動.靈霄端坐在椅上,他手的力量正在一分分地增大.靈霄自手上的傳來的力道清楚地感覺,這刀並不想回到大澤之中。此時的靈霄,更加堅定了要把它送回到相柳大澤之中的決心,因為這樣的刀,現在的他雖然能夠控製得住。常悔並不算是使刀的人,而是僅僅是被刀所控製而已。若是一旦有一天,一個人能夠和這樣的刀相配合,那麼,將會有怎樣的威力,就連靈霄也想象不到。
“你無須反抗,因為現在的你,就算是反抗也是徒勞。”靈霄冷笑著猛然用力,硬生生地將刀劈在地上。似乎是感覺到了靈霄的不屑,雖然是靈霄用力的一劈,但是,地上的泥土卻沒有留下一點的刀痕。
“你是想和我作對麼?”靈霄望著不訓的長刀。慢慢地,他感覺到從刀上而來的反抗之力漸漸的衰弱下去。靈霄的臉上露出了笑意。但是一旁的醫神,他望著刀的目光,卻反而凝重了許多。
果然,就在靈霄剛剛感覺刀上勁力全無的時刻,甫地刀身的血紅之光猛然增加,整個屋子都被它的光華映照成了紅色,伴隨著雙刀的震動而發出的低吟聲音,一個碩壯的雙頭怪獸浮現在靈霄的眼前。
“你就算出來又有何用?”靈霄雖然對剛剛意料之外的異象有所不解,但眼見雙雙的精魂從刀中浮現,倒反而安下心來。因為他知道,現在刀中僅存的不過是雙雙的精魄,在沒有刀主的情況下,就算它能夠現出身形,所能作為也十分有限,跟本不足為懼。靈霄長笑一聲,正準備用自身功力將雙雙壓下,卻聽到了一聲淒厲恐懼的叫聲。他忙轉目望向店老板那裏。
老板的這時渾身戰栗,仿佛經曆了極大的驚恐。他本來是麵向靈霄和醫神,但此時已經轉過身,麵向窗外,頹然跪倒,雙手按在地上,整個頭都埋在雙臂中間,仿佛在向什麼人施禮,卻又因為對那個人太過懼怕,而在慌亂中手足無措。
“時隔如此之久,就算你已經有了常人所說不死之身,就算他已經答應將你贈送與我。你的心中,仍然是無法放下對他的恐懼嗎?”靈霄茫然不解,可是醫神似乎已經知道了老板為何如此。
“主,主,主人。我豈感,豈感,稍有忘懷……”老板口齒不利,遠異於見到常悔時那經多識光的摸樣。
醫神長歎了一聲,高聲向窗外喝道:“計無雙,你既然來了。就請屋內享茶。”此刻他的心中也有萬般疑惑,何以多時不見,今天計無讓卻來到他這隱居之人的地方。醫神深知計無雙的為人,當日一別,兩人已經再無關係。就算今日他計無雙身受重傷,也決然不會來到醫神這裏請他相助,更何況,醫神暗想,以靈霄現時修為,已經無人所能匹敵,更有誰能夠傷得了計無讓。
窗外那人已經停下身形,正是剛剛趕向小鎮之人。“也不必進了。計某此番來此,不過是想要你那小朋友手中的雙刀。”他雖然淡淡將來意說明,但在靈霄聽來,卻是大有責命之意。
靈霄站起身來,冷笑道:“小朋友有刀在手,隻怕誤傷了無用老者。”他一握手中的雙刀,就用走出門外。但卻被醫神舉手攔住。醫神深知計無雙並不易於,雖然並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來奪刀,但是醫神卻和靈霄所想一樣,隻想將雙雙妖刀送回到相柳大澤之中,此刻合二人之力對計無雙或許能有勝算,但以醫神的沉穩,不到最後關頭,他卻萬分不想以武決定。他正在思索怎樣才能找個完全的法子將計無雙勸回,卻聽到了窗外的笑聲。
“後生可畏。”短短的四個字後,窗外就恢複回沉靜,隻有風聲依然在天地間響起。這個四個在靈霄聽來,倒有些舒服,似乎窗外之人對自己還是深有敬意。但是在熟悉計無雙稟性的醫神聽來,卻是不折不扣的戰書,但他旋又奇怪起來。若是以往,此番話後,計無雙必然已經呈現出戰意,何以這一次,竟然如此的平靜。
“老東西,帶著你的小朋友滾出來,看看這是什麼。”計無雙聲音複又響起。醫神聽出他聲音中強壓著無窮怒氣。但卻又似乎另有原因,並不想因小失大,因為自己一時衝動,而壞了今天要做的事。於是醫神目視靈霄,靈霄雖然不憤,此時卻也以醫神為主,兩人前後走出屋外。
靈霄先到門外,手握雙刀昂然而立,看著院中之。隻見那人雖然麵目俊朗,不過卻是隻有一隻右眼,左眼內空無一物,但是遠望過去,倒覺得他深沉無比,全不似剛才盛氣淩人的樣子。計無雙單目瞟了一眼靈霄,也不說話,也無動作。當他看見醫神從屋內走出,竟然單膝跪地,從懷中取出一物,奉在兩手之上,高舉過頂,也不說話。
“啊!”醫神看見計無雙手中之物,大驚失色,也忙翻身跪倒,口中道:“不意今日竟見此物。靈霄,既然計無雙想要你手的雙刀,你就將刀交付到他手上吧。”
靈霄茫然望向醫神良久,方才想起計無雙手中的之物甚是怪異,他再回頭轉望計無雙時,此刻計無雙已經起身戰立,他手的物件已經放回到懷中了,隻是冷冷看著靈霄,似乎此時他的心思已經並不在雙刀上麵。
靈霄一聲冷喝,身形陡動,刹那已經欺近計無雙五步之內。手中雙刀揮動,兩道紅光直向計無雙劃去。計無雙卻也不動,隻是冷眼相對,隻等紅光就在眼前,卻轉瞬間消失不見。靈霄隻覺得身後略有聲音,待回頭看時,隻覺手上一輕,雙刀竟然已經不翼而飛。他深吸了一口氣,環顧四周,卻見計無雙身形已經在二十步外了。靈霄深感受辱,大聲暴喝,一縱身躍在空中,身後竟然浮現出麒麟形象。計無雙不過略看一眼,冷笑道:“若他日計某與你有相見之期,倒要看看老東西給你換上這碧玉麒麟血,究竟是否浪了。此刻計無雙既已得刀,也不戀戰,就此離開了醫神藥廬。靈霄黯然落在院子當中。
“你也不必氣餒,他的修為本來就遠勝與你。但盼有今日之敗,你能夠收斂傲氣,不然,之怕今日之後,你可有大苦頭吃了。”靈霄見醫神前來安慰,本來氣息湧動,不願再聽。卻聽到他後麵的話,似乎還有話不盡然,便聽住腳步,聽醫神再說下去。
“你看到他手中之物了嗎?”醫神對望著計無雙遠去的方向對靈霄道。
“有。”靈霄道。“隻是並不認得那是什麼,似乎是一個小小銅爐。”
“不錯,就是銅爐。可是並不是一般的銅爐,你年紀尚輕,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你可以知道老夫四人為什麼要隱居此地?”靈霄與醫神相交甚久,可是卻是頭次聽聞醫神想要將這個在他心中的不解說出。
“這一切都隻因為那銅爐個人當年退居九幽天外之時,要我等玄天鑒中一幹人等在拓望山上明誓相約,從此隱居,若有違背誓言者。必當遭天譴地棄。因此,老夫在這裏隱居雖然有自己的一般心思,但一大部分,倒卻也是不得不如此而已。”醫神說到這裏,神色暗淡,但是轉而卻有麵露喜色。